柳馨烟一怔,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马车夫顿时抓住机会,她眼睁睁看着简理的马车绝尘而去,只怔怔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宫卫互相对视一眼,关于柳大小姐那点心思自然也是知道个一二,摇了摇头,也不便多过问,遂规规矩矩又站回岗位。
柳馨烟持着弓箭站了片刻,又慢条斯理回望了一眼平坦的宫门广场,寒风猎猎,刺得她的眼眶莫名有些发红,身后的丫鬟匆匆跟了上来,她急忙撇开脸。
“小姐。”丫鬟道,“晋王殿下走了。”
柳馨烟静静伫立着纹丝不动,丫鬟抿了抿唇:“小姐……”
“简理不愿意说。”她淡声道,随即吸了吸被寒风冻僵的鼻子,回头看向那丫鬟,“浅蓝,回府。”
浅蓝明显察觉到柳馨烟有点不对劲儿,可又不敢多问,只规规矩矩得道了一句:“是。”随即亦步亦趋跟上。
两人走出去良久,柳馨烟又站定脚步,侧过头来:“打探到了多少?”
浅蓝微微凝眸:“小姐,奴婢听宫人道殷王殿下是突然来到宫里的,因为陛下并没有去到御书房商讨此事,是以不少宫人都瞧见了袁离大人带了一名女子上殿,想来,就是那名女子了。”
根本不用考虑,袁离身边必然不会跟着无关要紧的人,更何况——
简顷一向不甚喜欢与女子接触,是以袁离也不可能与女子靠得太近,以免沾染上女子气息,否则必然不能近身服侍简顷。
如此一来——
柳馨烟忽然心里就堵上一股郁气,闷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缓慢地看了浅蓝一眼:“浅蓝,你说,他是不是认真的?”
浅蓝低眉不语。
这根本是一句无需回答的问题,以殷王的性格,他何曾做过这样的事?
如今这般反常,若非有什么特别的目的,那么剩下的,只可能是他是真心要取那女子了。
这么一想,柳馨烟心脏处莫名又一股钝痛,锤得她眼泪几乎掉落下来,原来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差点滚落出来。
她慌忙闭上眼,开始平复呼吸。
浅蓝捏了捏手指,沉默地站在身后。
两人又站了良久,马车慢条斯理从一旁的侧门踱了过来,柳馨烟回眸一瞥,瞧见是自己的马车,吸了口气,面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从容,道:“上车回府!”
说罢便一跃上了马车。
浅蓝也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只余那被风吹起的红裙摆一晃而过。*……*……*
且说这边,傅之晓跟着简顷回了殷王府,但两人明显对事物存在着分歧。
比如说——
“不可能。”傅之晓看着袁离一字一顿道。
简顷端着茶杯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着太阳,一面漫不经心瞥着屋子门口的状况。
两人已经僵持许久了。
袁离笑眯眯地问道:“为什么不可能呢?其一,殿下的情况……夫人也是知道的,还需要夫人多多盯着。其二,夫人和殿下既然已经下了圣旨赐婚,自然住在一起也是无妨,更何况夫人想要做什么,就做便是,有殿下在,没有人敢说夫人一个不字。”
他真当她傻子么?、
傅之晓有些头疼:“袁离,虽然我做事比较出格,可是很多基本规矩我也是知道的,照理说成亲前男女双方是不能……”
“夫人。”
袁离上前一步,眸光清润又似带了点诡异的光泽,他专注地盯着傅之晓,唇角挂着凉薄的笑意,“夫人,该做的都做了,您还怕什么呢?”
“……胡说八道!”傅之晓一惊,几乎是满面窘迫的跳后两步。
袁离挑了下眉,总觉傅之晓这姑娘也忒不诚实了。
先不说到底跟殿下同吃同住了多少日子,如今她对殿下的感情似乎处于朦胧期,可从方才车上的“激战”情况来看,两人这样的亲密相处应该是不少才对。
不知不觉简顷也如一般男子一般有了思念的女子,会像正常男子一般去跟她亲近,甚至会主动示好。
他仿佛终于长大了,蜕变了。
可同时袁离又有些忧伤,说句大逆不道的,这就像是自己照顾着的孩子忽然长大了成熟了董事了以后离去时一般伤感。
而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和殿下一样同样别扭的姑娘、
袁离幽幽看着眼前的傅之晓,暗地里叹了一口气。
坐在不远处的简顷莫名觉得后背有点发凉,他只归结于这靠垫布料太薄,却完全没想到兢兢业业的属下在心底里将他比喻成了一个大孩子。
傅之晓摇了摇头:“此一时,彼一时。”
当初和简顷迫不得已住在一起是有多方面的原因,总不能让简顷去睡地板罢?
而作为现代人,傅之晓的道德观并不如古人那边森严,是以习惯了和简顷同床共枕之后,也觉得没所谓了,横竖——
简顷也不会做出超出两人应有关系的举动。
傅之晓思考完毕,又点了点头,是的,的确如此。
袁离摇了摇头,他也更深刻的意识到傅之晓对于成亲的观念并不强烈,或者说,她并没有所想象的那般心仪殿下。
也是只是恰好殿下合适,又或者是更为扯蛋的“只认识殿下”,如果是这样,殿下也真够不值得的。
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都静静站立走起身来。
简顷敏锐地发现那一方忽然安静下来,扭过看过去,两人都默默地站在原地发呆。
顿了顿,“不过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