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那“膨”的一声来得有点早,身前已是一片红光喷出,溅了俱袍一身,顺着那血光往回一看,自己胸口却是大开,露出拳头大一个洞来,这血竟是自己的。
马天空眼中露出不相信的神色,怔怔地看着俱袍,那俱袍身影慢慢模糊,变成了一个女人。十年了,每次贩马来回途中,他都会躺在这个女人怀里,享受一番温存,消去心中不少凄苦。那女人,笑意盈盈,胸衣半解,在灯影残红中,正深情地望着自己,轻轻唤着自己的名字……
…………………
骆起泰老爷子心情非常好,再过几天,孙子静驹的大婚就要举行了。昨天,他刚领着孙子到北武当山拜见了师父和各位师兄弟,报了喜讯。师父弘法大师今年已有百岁,一辈子就自己这一个俗家弟子,闻听静驹要完婚,高兴的连连说好,非要在那天率师门众人亲临不可,这可得好好准备。现在,他正在房中端赏师父的新衣,这是他昨天在夫人陪同下亲自到“德祥布庄”定做的,上等的绸子,下午刚刚送来。他用手轻轻地抚摸那衣料,想起当年师父抚摸自己头顶的情景,心中油然生起一股冲动的感觉,那时自己只有九岁,师父对自己慈爱有加,亲自教自己武功,十余年心血,全放在自己一个人身上了。如今几十年过去,这般师恩却如何报得?感触中,只觉自己那摸惯了刀枪的手,竟是如此的轻柔,江湖,早随风散去了。
夫人在在旁边看他痴样,不禁笑道:“你呀,也几十岁了,什么事没经过,孙子的婚事已经安排的好好的,到时请师父来不就行了吗!还有什么放不下的?”骆老爷子悠然叹道:“是啊,咱们这几十年来,只顾操持这个神龙镖局,在江湖中打打杀杀,如今想起来,这平淡生活才是最可享用的,师父如今都已是百岁高龄了,见过的事可比我们多,竟没有一件事让那昨天那么高兴,咱们对师父,可是孝敬的太少啦!”
“既然你这么想,等驹儿的婚事办了,咱们就把师父接过来一起住,只是你这几十岁的老头子,到时还要一日三省,向师父磕头问安,可别不习惯呀!”夫人取笑道。听夫人如此说,骆老爷子慨然道:“那有什么,如果师父能在家里,我天天守在他老人家身边,哪儿也不去了,只怕他老人家挂念山上那些人,不知道愿意不愿意?”“这样吧,等驹儿婚事那天,咱们问问师父,征询他老人家的想法,你看怎么样?”夫人问。骆老爷子连连点头:“要得,要得,一定得问问他老人家!”
骆老爷子又问夫人:“振儿回来了吗?”振儿是他的儿子,大名骆东振,绰号“雷龙刀”,如今掌管着神龙镖局,正在外面走镖。本来骆东振是不想接这趟镖的,只是那托镖之人恳请再三,路途又近,想来用不了几天,就答应了他,说好今天就能回家,无论如何要赶上儿子的婚礼的。夫人道:“还没有,驹儿婚事还有几天,来得及的。”“嗯!”骆老爷子道,心中却有着隐隐不安,只是说不上是什么,半晚上就有了,这会特别强烈,却不敢告知夫人。
正说话间,骆老爷子听得外面脚步奔来,“咚咚”敲着了自己的房门,管家在外面喊道:“老爷,夫人,大事不好了。”骆老爷子本来心情就紧张,闻言急忙开门,见管家神色慌张,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管家急急说道:“老爷,李镖头刚才回来,说是少爷在回程途中遭人截杀,身受重伤,众人护送少爷在往回赶,他先回来报信了。”
“什么?”骆老爷子闻言差点没跳起来,顾不得夫人在房中,急忙拉着管家来到大厅,见那随儿子一同出镖的徒弟李城阳躺在地上,浑身血迹,须发皆乱,不知伤势如何,显是经过拚杀后长途赶路,未及休息,正在大口地喘着粗气。骆老爷子俯下身子,喊道:“城阳,发生了什么事,东振现在在哪里?你们还有多少人?”老爷子关心儿子和众镖头安危,见徒弟伤势无碍,便直截问他。
“师父,我和东振昨天交了镖,连夜就往回赶,不想下午赶到三十里坡时,遇到一伙强人,我们拚杀多时,东振受了重伤,佟镖头他们送东振从西门回城,光头齐正在后面掩护,我绕道南门回来报信,你快去接应他们吧!”
骆老爷子听说儿子在三十里坡受伤,急忙吩咐管家关好院门,着一应众人全部刀剑出鞘,严防强人突入,自己带领徒弟谢天枝、焦晃等人前去驰援。
一行人马不停蹄,出西门往三十里坡方向赶去,一路上却没见到骆东振他们,连光头齐正也没看到。骆老爷子心下嘀咕:“怪了,这是怎么回事?”旁边的焦晃道:“师父,这事不对啊,怎么连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谢天枝道:“咱们不会走错路线了吧?”骆老爷子道:“不会,往三十里坡就这一条路,咱们往回赶,沿途多加仔细,看看路两边的情形。”“是”,众人应道。
回程途中,众人行到城门外五里处,一名徒弟突然指着路边对骆老爷子道:“师父,你看。”骆老爷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露出一块灰白衣角来,在草丛中间,不是眼尖,极不易看出。众人急上前,发现这块大石头后面是一片洼地,里面躺着几具尸体,正是东振他们。骆老爷子当时眼就红了,上前查看,见他们都是刚刚死去不久,全是被人五指洞穿心口,摘心而死,指法极其残酷,竟似失传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