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哦”了一声,手执那支玻璃管,在大厅中走来走去,打算找到一个好位置。
“这么说你以前信教?神爱世人?”他对大块头说。
“或许吧。”那男人低声嘀咕,好像并不在意李真的话题,反倒将心思用在别的事情上。李真借着极其微弱的光线看了那人一眼,再一次发现他的小动作。
派一个人跟着他来,这事情无可厚非。但李真知道这男人可不仅仅是“监督员”那样简单。他身负另一个任务,并且不想被李真知道。这种事情是最让人苦恼的,如果李真真的是李郝凡,搞不好这一次任务就要以失败收场。
男人穿着长袖的衣服,一个软管从他的衣袖里探出来,被他握在手掌心儿。他在大厅里来回走动,看起来像是在侦查周围的环境为李真警戒,实际上是在散布某些东西。
李真可以闻到常人难以觉察的味道,所以自然分辨得出那东西和他手里这东西有些类似。经过调制的基因病毒……但并不仅仅针对“李真”。
安若鸿这是打算杀人全家啊。他在心里冷笑起来。
他拨开手中那支玻璃管,将极易挥发的病毒播洒出去。接触空气不到五秒钟,地上就不见一丁点儿水渍。
但李真还是耐心等待那一位忙完了,才退走出去。
“有点太容易了。”那男人在钻进一条巷子里、确认身后并无任何追踪者之后说。
李真耸耸肩:“我之前的准备工作可不容易,足足花了我两天的时间。要知道……”
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他一伸手便穿透了身边厚实的墙壁,墙壁表面甚至还没来得及裂开,就被他像豆腐一样钻出一个洞来——他抓住了一个人的脖颈。
入手的一刹那他本打算将对方击晕,可同时他感觉到那脖颈的皮肤相当细腻,还有某种有点儿熟悉的味道。因为手指一松,只使了一分力。
可即便如此,对方也已经无法呼吸,同时感到眼球涨得像是要爆裂出来并且眼前一片黑暗。大量血液涌上头颅,意识瞬间涣散——无法在短时间之内发挥自己的能力了。
“维多利亚?”李真低声喝问。
直到此刻他身边的男人才做出反应。然而在他开口之前,李真与维多利亚已经消失了。
两个人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做了一个虚空跳跃。但这一次是由李真主导。脚踏实地的时候。他们已经出现在一间无人居住的民居里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李真松开她的脖颈,走到窗前往外看了看。
“你来这里做什么?”维多利亚大口喘息,揉着自己的脖子,但口气里大有“兴师问罪”的味道。
李真转身。背光看着她:“我来执行任务。”
“我知道你们要杀死皇帝!”维多利亚激动地说。“为什么这样做?他死了我们不会比现在更好!”
李真借着月光看她——这姑娘明亮的眼眸在月色中闪闪发亮。饱满的胸口因为激动一起一伏。她挥舞着的手臂像是是玉石雕琢而成的,圆润洁白,没有一丝瑕疵……这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和他走进另一个世界时差不多的年纪。
但触动他的并非这少女的美丽容貌,而是她此刻流露出来的感情……都很久很久没有陌生人如此发自心底地维护过“神圣皇帝李真”了吧。她像更年轻时候的可松——这两个女孩子都选择无条件地信任他。
在其他人,甚至李真看来,这都有点儿傻。可很多事情就是因为“傻”与“真”才那样令人感动。
他的心一下子柔软起来。走过去两步,他捉住维多利亚的手,低头问:“李真到底哪里好?你甚至没见过他。”
维多利亚被他突如其来的温和语气弄得有点儿发愣。先是发愣,然后就变成略略的心慌意乱了。但她没有试着挣脱开,而是咬了咬嘴唇:“我只说你们不该这样做。颜姐告诉我或许那个人有苦衷——我相信她的话,也相信他。”
见她镇定下来,李真就将她的手放开了。
“那么和你的同志们比呢?”李真问她,“你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要么是他死,要么是他们死。你忍心看谁死?”
“我……以前不认识他们的!我都不知道还有一个地下基地!”维多利亚转过身去,走开两步又转脸解释说,“但谁都不应该死——李郝凡,你带我去见皇帝,好不好?”
李真终于疑惑起来。这已经是维多利亚第二次说,想和皇帝聊一聊了。
哪怕她再年轻、再天真,可毕竟不是儿童了——何以“单纯”到如此地步?认为皇帝听了她的话以后就会回心转意?
李真皱起眉头,但维多利亚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你……究竟为什么觉得皇帝会听你的话?”
维多利亚慢慢低下头,又抬起头,很失望地问:“你觉得我在犯傻?”
“不。我想知道原因。”李真说,“你一点都不傻,我觉得你这样做有你自己的原因。”
维多利亚沉默起来,似乎在心里犹豫。可最后她还是抬起头,说:“我的父亲……养父,认识皇帝。我的养母也认识。”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皇帝应该也是知道他们的。我听他们说起过。”
李真一下子有了兴趣。他略微想了想:“你的养父叫什么名字?”
“这不关他们的事!”维多利亚跺了一下脚,“他们不知道我是组织的成员,前两年我就已经离家出走了!”
“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