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之后,圆锥形的小飞机嗡鸣着远去,很快消失在夜空里。菲提亚尔手里捧着一张电子纸——这上面有这次行动所需要注意的其他详细事宜。
他手底下的人这时候才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个个沉默不语。副官从沙子里找到菲提亚尔的手枪递给他。他把枪膛里面的沙子甩了甩,朝着沙坑里的大圆球打光了弹夹。子弹叮叮当当地响,但那东西还是完好无损。
菲提亚尔想了想,又招呼一个手下扛出了火箭筒。一群人退得老远,发射手战战兢兢地一发打出去——还是完好无损。
随后他们把自己手里所有的火力都倾泻到了那东西身上——反正真的打坏了他们就不做这笔生意,估计那一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同自己这样的小角色计较——结果那玩意儿仍旧岿然不动。
这时候这位自封的上校才真正松了一口气,低头去研究手里的电子纸。
资料显示那枚卵挺大,大概和这个潜水器一样大。眼下处于休眠状态,并未发育。从理论上来说它不具有任何威胁性,只要有适当的拖运工具,将它从海沟深处捞上来不比渔船拖网更困难。
菲提亚尔做了一个最坏的假设——实际上那玩意儿是活着的。活着的类种,把他们这批潜下去的人统统干掉,然后跑到别的地方去。这种事情对于南吕宋来说可有什么好处么?答案是否定的。
于是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无论他怎么想都没用——对方的实力太强大,哪怕把一个阳谋摆上来。也许他都得照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很好的道理。但另有一个很好的道理叫做富贵险中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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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海域上空。
身高二百五十厘米的李真大马金刀地坐在机舱内,而他们的这架小飞机正以隐形状态悬停在一千米高空上。
坐在他对面的原本是那两个士兵,不过现在变成了一个半——其中一个还是那身高两米的壮汉,而另一位则只剩空壳了。作战盔甲自己愣愣地坐着,随后从中间被分开一条缝儿。
于清清从盔甲里面像一条游鱼一样钻出来,身上包裹着黑色的紧身作战服。现在她眼角旁的鳞片已经很明显了——从原本细细小小的样子变成了三片银色的、指甲大小的鳞。有的人会觉得这样很有吸引力,有的人则会觉得害怕。因而于清清分别把三片鳞画成了蝴蝶。
两只小巧精致的银蝴蝶落在眼角,仿佛随时都能再飞走。
嘴巴里的尖锐牙齿已经很难再长回到原来那个样子了。小的时候,那些小牙齿细细尖尖。不但看起来不狰狞。还有点儿可爱。但她现在已经勉强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大姑娘了,于是那些牙齿也越发粗壮、尖锐。抿着嘴的时候于清清看起来是一个漂亮、清爽、高挑的女孩子。可一旦张开嘴,满口尖牙就会立即破坏这样的印象。
她曾经试过用手术的方式拔除那些牙齿,但重新生长出来的还是犬牙。于是她不得不再次用过手术的方式将那些犬牙磨短。然后将之间的缝隙填充起来。好在这个年代南吕宋生物技术发达。在原来的基础上人造一口雪亮小白牙并不是难事。
于清清将长头发扎了一个马尾。在两排座位之间的过道上舒展身体,又踢了踢腿,一边的黑大个士兵视而不见。另一边那一位的目光则跟着她的小腰肢转个不停。
于清清就一脚踢在那一位的脚尖上,说:“别闹了你。”
那一位威严地说:“大胆!”
“我哥哥知道你这种打扮肯定饶不了你。”于清清撇嘴,重新坐回去,摸出手机来摆弄些什么,头也不抬地说,“你看起来多像暴发户、军阀头子,除了脸一点儿都不像他。而且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那么高?马刺又是怎么回事?”
座位上的“李真”忽然就垮了——身体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一下子从两百五十多厘米缩水到了一百七十多厘米。而那些衣服也跟着一起缩水,服服帖帖地落到他身上。
“高一点看起来多威风啊!”余子青叫道,“你没瞧见那土鳖都没敢靠过来么?你还小,你不懂——人靠衣装马靠鞍,你哥哥一点架子都没有,那样可不好。要不是我来办这事儿,换个其他人,肯定得打上一架,你信不信?”
于清清没说话,不理他。余子青就又腆着脸笑着说:“不过清清你那一下子真给力——那风差点把我都给吹倒了。我是灯光师,你就是动作指导!”
过了好一阵子于清清才盯着手机说:“烦人。我又被冬鹿杀了。”
余子青就闷闷不乐地又直起身,拿手按了按脖子吼:“那土鳖有什么动静儿没?”
另一边传来回应:“五分钟之前他试图联系南部**武装组织领导人,我们截获信号,回应了他。现在他确信无疑了。”
“啧啧,这土鳖!”余子青得意洋洋地笑,“还不信,还想自己确认。现在他觉得自己搞清楚了,肯定明天一大早就往海里跳,生怕被别人抢先了。”
于清清抬头皱眉说:“你干嘛总骂人?”
余子青觉得受了委屈,给自己伸冤:“他本来就是土鳖啊!你还不知道他是什么货色——这三个月死在他手里的平民就已经超过一百二十个了!我跟你说,烧杀抢掠,他一个都没落下!”
“我知道。”于清清又低头摆弄手机,“但是他很快就是死人了。为什么要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