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半个小时,然后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一个中年男人忽然从行进的人群里跑过来,微微一愣之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来来来,你怎么自己在这?什么都没带怎么没来找我们呢?”
于是他也就愣了愣,过了一会儿问:“您叫我?”
“你怎么了?吓傻了?”那男人疑惑地问,同时向不远处的路边一指,“咱们都在那呢,过去吃点东西好有力气继续走啊。”
他向那男人所指的方向看去——
路边的确有一个小小的“营地”。一个煤气炉被搭在青草窝里,上面煮了一锅水。旁边是一架三轮的小推车,还有一个中年女人,一个年龄不大的小男孩。眼下他们两个也在向自己招手,略显慌乱的微笑里总还有些温暖的意味。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想到了一件事。
但还未等他做出回应,另一旁已经有一个人一边走过来,一边高声道:“阿炳叔,你看错人了啊。”
被唤作阿炳叔的男人向那边看去,随即张大了嘴,又看看被自己抓住人……
触电似的松开胳膊。
他避过了好几个难民,结结巴巴地说:“你们两个、你们两个……”
说话的人已经走过来了,并且站在“他”的旁边。两个人的相貌别无二致。
之后走来的这一位穿着t恤与短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皮凉鞋——这是最普通也最常见的打扮。他笑着看看“他”,又看看阿炳叔,开口道:“他是我的双胞胎哥哥。前几天就说要来找我,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阿炳叔的脸色稍缓,于是“他”也微笑着点头:“您弄错了。”
阿炳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喃喃自语:“你们两个……双胞胎?长得和小李将军也太像了。”
短裤青年眨眨眼:“说不定我们还是三胞胎呢?”
阿炳这时候才出了一口气,笑着摇头:“哈哈……说不定真是你们走散了呢?那你们……”
“我们去那边说说话。”短裤青年说,“一会你们歇好了先走,我再追你们。”
阿炳点头,转身向仍旧处于呆滞状态的妻儿走过去,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
然而两个人已经消失在人流里了。
他们同样走到道路另一侧的野地上。只是这边树木繁茂,行人稀疏,不虞会有第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白衣的年轻人先开口:“你竟然混在这里。”
短裤青年歪头看了看他,脸上浮现出奇特的笑意:“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你。你有见过别人么?”
“没有。”对方漠然答道,“我一直一个人。我在考虑一些事情。”
短裤青年理解地点点头:“我也是。也许再过上几个月我就会去找你,或者找其他人了。”
“在这种地方……很难想清楚吧?”白人微微摇头,“你会被影响。你自愿跳进去了。”
短裤青年一笑——他的表情要生动许多:“谈不上影响,我只是在加深印象罢了。其实要说影响的话,我们早被影响了——不然我们为什么还要考虑?不是让我们更纯粹,而是让我们陷得更深。无论是你是我,都是这一个共同目的。”
白衣的年轻人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就像他从前一直做的那样,呆立许久。接下来他也像对方那样一笑:“你说得对。那么……你来还是我来?”
他微微摊开手,像是要拥抱对方,或者等待对方投进怀里。
短裤青年笑着摆摆手,退开一步:“我不想去你那里。因为你这样子……我不大喜欢。但是你也应该不会想来我这里,我这样子也不是你的理想状态吧。”
白衣人叹了口气,放下手:“一个人的时候尚且会有心理斗争,更何况我们现在这样子?思想理念这种东西,是很难被统一起来的。从前有一个人类说我们很倔,我想这个特点依旧保留到现在。那么……我们怎么办?”
短裤青年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头咧嘴一笑:“这样吧。矛盾是不可调和的,那么我们就……谁得到的比较多,就来拥抱其他人。这种法子是没人会拒绝的。”
“好主意。”白衣人淡淡说道,“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我对他们说我叫李文。”
白衣人点头:“可我还是觉得我叫李真。”
“随你啦。”对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么李真,我要往北方走,走到人更多的地方去,你呢?”
“我要去南方。”李真抬头向南看了看,“那边的事情我很感兴趣。”
“嗯,我理解。”李文笑笑,“保重,别弄伤了自己。”
“你也是。”
于是两个人像是相熟已久的老友一般交谈之后又很快分开了。李真跑向阿炳叔的那一家,李真则拨开身边的灌木丛,继续向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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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宝颜废墟的局面依旧处于僵持之中。
对方自称“圣徒”,索要“先知”。
张可松分开众人试图走出去,然而指挥官向身边的警卫兵使了个眼神,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当即将她拦住了。
她皱起眉头低声说道:“让我出去。这不是你们能解决的问题——你们想就这么白白送死?”
“就这么把你交出去还不如我们死。”指挥官冷冷一笑,“先知你的担当,还是让我们这些男人来挑比较好。”
他不再理会张可松,而是转头说道:“圣徒?我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