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韩宗言发了邮件后,顾幸幸坐着发 了会呆。又打电话给沙亮歆,没人接听。想打给屈安,她现在在北京,忙得不可开交,每次打过去,匆匆几语就挂了,渐渐地联系也变少了。 除此之外,她似乎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联系。
怎么形容她这个时候的心情呢?就像是在冬天里,手上先捧了一杯冷水,接着又在冷水里加了冰块。 她从不觉得孤独和孤单是一种概念。 她不觉得自己孤独,可是她现在却觉得异常的孤单。她的生活,居然苍白无趣寡淡到这个地步了吗?没有一个朋友可以听她说说话。
负面情绪突然席卷而来。她好想念秦覃、吴迪、熊猫。
窗前的书桌上,摆着她的课本、资料、茶杯,还有韩小呆。周围静寂无声,甚至所有的生活状态都一览无余。原来寂寞真的是可以观察的。
这种情绪挺讨人厌的,它的攻击力太强,很容易就会让人深陷其中不可自 拔,人一开始陷入嘛,就会越想越 多,情绪也会越来越败坏。顾幸幸深知道它的威力,不敢再放任这种情绪了。
她起身把头发扎起来,坐在桌前开始 疯狂地写作业,一开始心浮气躁,由内而外的散发抗拒感,平常一页练 习,这次居然有大半都不会做、看到题目就不想下笔。她一度想扔掉笔不做了,然后继续坐着发呆。可她不愿意,不想浪费时间。努力逼自己下笔写题,努力让自己把心浮气躁给碾压过去。
慢慢的,最后真的静了下来。
顾苏宁在书房坐了许久,想起幸幸这么久都没有出声,有些担心她会多想。 暗暗责怪了自己忽略了孩子的感受,是个孩子,经过今天这么闹腾,心里 都会不好受吧……顾苏宁倒了一杯酸奶去房间里找幸幸,看到她正在认真地写作业后,顾苏宁轻轻地吁了口气,幸幸没事就好。
顾幸幸这时刚刚进入状态,做作业做的正欢,只抬头和她妈妈打了声招呼就继续写作业了。顾苏宁看她这样,欣慰又 放心,在她身边陪了她一会儿,也去做自己的事了。
顾幸幸一写就写了几小时,而谢城这边,韩宗言刚刚起床。
餐桌看他把最后一口牛奶喝完,开口问他:“真的决定今天就回国?”
韩宗言点点头,正待开口说话,他的父亲已然站起了身,转身上楼去了书房。
韩宗绪无奈地扬扬眉,“怪我,不该又提这个话题。”
韩宗言垂眸。“无事。”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一瞬,韩宗绪说:“你东西收拾好了吗?下午我送你去车站。”
“昨天晚上已经收拾好了。”韩宗言说着,便上楼去拿行李箱。
“现在就走?下午走不行吗?”
“嗯,现在就走。”
韩宗绪妥协,“好吧。”
坐在车上,韩宗绪不解:“老三,你不喜欢谢菲尔德这座城市吗?”
韩宗言支着下巴,脸对着车窗外。入眼一片绿色,清晨的街道,静谧安和,邻居老人无论何时看到他,他脸上都挂着和蔼温暖的笑。
“这里挺好的。”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待在这——”
“工作。”
韩宗绪快速瞄了他一眼,“去年你就是这个理由。你也可以在这里做事业哇,爸、妈、我、你二哥,我们都在这,你过来了不刚好?一家人就应该在一起嘛。”
韩宗言双手交叉托在脑后,语调轻快地说:“就因为你和二哥都在这,我才放心的待在国内啊。”
“可你一个人,我们不放……”
韩宗言打断他,“大哥,这么多年我一个人生活,不也过得好好的么?没道理二十多了突然不适应了。”
“早知道当时不把你一个人留在苏州。”
韩宗言浅笑,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他慢慢说:“是啊,现在舍不得了。”
到了车站,韩宗绪拍拍他:“一个人照顾好自己。”
“你们也是,”顿了顿,他说:“你让爸保重身体。”
“你别担心我们。”韩宗绪取出行李箱给他,“你到了伦敦去要不要先看看你二哥再回国?”
“不了。”韩宗言突然笑了,“二哥说不想见我。”
韩宗绪也笑了,“就他怪胎。行,那你当心一点。”
告别韩宗绪,坐上火车的那一刻,韩宗言突然感到一种舒鼻通喉的畅快。他也没想到,这次会在谢城待这么久。两个月有了吧,再回到苏州,那里已经是春天了,万象更新。不知多少事情改变了,多少……没有变……
他打开手机,里面的相册只有少数几张照片保存着,他一直没删。
盯着看了许久,他阖眼休息。
几小时后,他到了伦敦。还是给他二哥打电话说去看他,他二哥任性地把电话挂了:“滚,不要看你。”
韩宗言无可奈何地笑了。
从伦敦飞往上海,又是一段路程。下了飞机,他没有回酒店休息,直接赶回了苏州。
顾幸幸接到韩宗言的电话时,她刚刚放学,时间掐的刚刚好。电话打来的时候,她接的极其自然。
“幸幸?”
直到韩宗言疏朗磁性的声音响起,她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哒!”
“前几天啊。”
“哦……”忽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给他发邮件那天,她知道自己冲动了。他忙,他和她不一样。这些她都知道,可还是对他的失言产生了点怨气。过后她审视了自己的态度,知道自己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