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秦妍宝的脚步越放越轻，若是有旁人在这里会发现，几乎是每一步落下的时候，少女的身影都会在这诡异的空间中发生一阵扭曲。
她逐渐不再用眼睛去看，而是闭上了双眼向前走动。尽量放浅的呼吸让秦妍宝看起来像是完全放松了下来，但是若仔细去看，却能够发现她扣于手心的印结一直蓄势而发。
渐渐的，即便是闭着眼睛，宝少女还是觉得自己的眼前出现了阵阵白色的雾气。脚下也似乎失去了依托，变得空荡。
“阿宝，过来，今天我们来学阵法。”
是谁？
少女的睫毛轻颤，终于没有忍住诱惑睁开了眸子。但转瞬却被一片迷茫覆盖。
她站在朱檐碧瓦下，入目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这应该是一座有了一定年数的古宅，就连离她最近的柱子都有着斑驳的痕迹，但毕竟是上好的梨木，即便被岁月所侵蚀，依旧散发芳华。其中所记载的一个家族的历史无法对任何外人诉说。
秦妍宝怔愣着，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松散了手中的印结，不知何故有些颤抖的手小心地覆在有了些许蛀口的木缝上。一股极其汹涌的悲意涌上来，几乎无可遏制。
“爷爷，今天可不可以休息了。阿宝已经记住了南明离火阵。”女童娇憨的声音打断了秦妍宝心中起伏的心绪，让她忍不住循声望去。
院子中心，一大一小两把椅子面对着，大椅子上坐着一个白发荏苒的老爷子，他褶皱的脸上平素一直不苟言笑，但在面对女童时，却满满的都是宠溺的笑意。秦妍宝怔怔地望着他，两个字卡在喉间被梗得很难受。
老人听到女童的撒娇果然眼中盛满了笑意，他抬起那只总是在秦妍宝梦中出现的大手，轻轻刮了一下背对着她的那个女童的粉鼻。
“是了是了，我们阿宝最聪明了。不过，今天可不是继续学南明离火阵。爷爷今天要交你的是阴阳两鱼阵。聪明的阿宝咳不能偷懒，知道么。不然，爷爷就告诉你爸爸，看这次的任务他还让不让你这个捣蛋鬼一起跟着。”老人象征性地瞪了瞪眼，威胁道。
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老人和女童中间的秦妍宝听到这话忍不住一笑，却发现手背上有了温热的湿润。
她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圆润的指甲早已嵌入了血肉中。有些模糊地看向那女童。
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头上扎着这个年纪的羊角辫，每一丝鬓发都被梳理的人用心地理顺贴住。若是让其他的同龄孩子看见，定是少不了一阵羡慕的。
此时女童一闻言就配合地鼓起了腮帮子，粉嫩的唇瓣被贝齿轻轻咬住，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老人，眼中满是控诉。
“爷爷，你犯规！说好了不告诉爸爸他们我在学术法的！”软糯的声音自然是没有半分威胁力，瞪得大大的眼睛却一下子把老人给逗乐了。
老爷子哈哈大笑，拍了拍女童的小脑袋。
“当初是谁把鼻涕蹭在爷爷衣服上硬要叫我教术法的啊？怎么，我们阿宝丫头现在是想要反悔了？”
“才没有！”女娃娃听到老爷子这么说急得直跺脚，想起刚刚自己想要偷懒的想法却又挠了挠脑袋，羞红了脸。
“我知道了，爷爷，我们开始吧。”
老爷子扶了扶花白的胡须，点了点头，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阿宝可知，我等术师，游走世间，所托何物。”
老人看到女童困惑的眼神，微微一下，为其解答。
“正是阴阳二字。自古万物顺衍，盛极则亡，衰极还苏。自有天纲疏引其道。吾辈所谓天纲，阴阳也。”
“以天为阳，地，阴也。以火为阳，冰，阴也。以白为阳，黑，阴也......以人为阳，鬼，阴也！”
女娃娃认真地听着，似乎有所明悟又似乎并无收获。
“术师托于阴阳，又不归阴阳。顺其天纲而悖其地伦。不在人世，不在鬼世。”
老人说着挥袖空中，一道虚幻的阴阳双鱼图显现出来。老人眼中闪过精芒，图中黑白双鱼的分隔处显得格外鲜明。
“阿宝，告诉爷爷，你真的决定了么？”老人的的声音雄厚，眼中光芒不似年过花甲之人。
女童重重地点头。她要成为比爸爸妈妈更出色的术师，这是她从小的梦想，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有所改变。
老人点了点头。这才正式开始传授这一阵法。
秦妍宝早在老人开始讲解的时候就盘腿坐在了地上与那女童一起听讲。记忆的断层似乎在这一时刻有了衔接和重叠，渐渐的，她发现身边的女童已经不见，而她坐在老人的对面，眼中充斥着空中循序旋转的阴阳双鱼图。
她知道，这是所有术师入门的基础，而对于自己来说，却是作为术师的结业课，因为马上，噩梦就会来袭。
“阿宝，你可记住？”
等秦妍宝回过神，她看到对面的老人慈祥地对着她笑着，曾经看不懂的情绪现在她也有了答案。那是疼惜和不舍。
“阿宝，记住了......爷爷。”她干涩地说出这句在梦中回响了数次的话。每一个词带动出一个心跳，让人呼吸沉重。
老人点头笑着，那一刻不知是不是错觉，秦妍宝从他眼中的倒映中看到了17岁成长起来的自己。
但很快，一切都被业火吞噬。秦妍宝看着老人的身形在瞬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