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女孩的怒喝声和少年温和的询问声同时传来。
“是,是外边有人来闹事,说咱们卖的棉枕头用的是发霉了的棉絮。还害的那人脖颈处生出了许多疹子,人家找上门来说要拉东家一起去官府。”小厮被女孩的怒喝声吓得颤抖一下,一口气将话说完。
女孩和少年对视一眼,彼此从对方眼中看到的都是疑惑。
女孩冷哼一声,收敛起情绪,往门外跨步走去。少年神色复杂的看着女孩的背影,亦跟了上去。
门外的吵闹声夹着谴责声渐渐清晰起来。
“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啊,要不是看着是老字号了,才不会买这儿的枕头,你看看我家那口子,这才睡了五六日,这脖子上都起了这么多的红疹子,后来越来越多,又痒又疼的。我就想着别是得了什么病了,忙给请了大夫,大夫说是因为这枕头的原因引起的。真是没良心!怎的能卖这样的东西给我们啊!”门外一个身着深灰布衣,头发有些凌乱的妇人,正拿着开口子的棉布枕头冲着姚掌柜喊道,不时还扯着旁边身材瘦小衣衫不整的男子衣领,露出后脖颈给围观的众人看。
店铺门口已经挤满了围观的人,议论声不断。
“呀,这红疹子,真是看得挺慎人的。”
“可怜见的,怎的成那样儿了,看,都出血了。”
“太黑心了!怎的用这种发霉的棉。”
“就是!这会不会传染,真是丧尽天良啊!。”
“应该要把他们都抓去官府收押!”
“听说这姚记可是大有来头的,人家怕啥!”
“哎呦,这可真是天杀的唉,你说这好好的睡个觉怎么就得病了呢?这以后谁还能枕着这枕头睡个安稳觉啊。”
……
此起彼伏的吵闹声引来了越来越多的人围观,让这西街口更加热闹非凡。
对面的酒楼上的雅间窗户也有一些正打开着,三三两两的人伸出头来朝这边看。有些人觉得事不关己也就觉得索然无味了,也有些人觉得正无聊,当热闹一般瞧得津津有味。
“都安排好了?”一个年轻的男子依着木窗望着布行的方向问道。
“是,一切都安排好了,人也快要到了。”旁边站立着的中年男子恭敬的应道。
布行门口处走出来一个披着蓝色披风的小女孩。
“那女孩长得倒是挺可人的,是哪家的小姐吗?”年轻男子眼睛扫向那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阴笑道。
“回少主的话,那女孩儿,老奴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那做绣枕的人。”中年男子抬头望去,接着回应道。
紧接着一个身着蓝色锦袍的少年站到了那女孩的旁边,年轻男子眯眼看着那少年,“咦,他怎么在这里?”
“什么?”中年男子问道。
“没什么,既是姚记的店铺,他在也不足为奇……”年轻男子端着茶盏喝了两口,说道。
只是他今日怎么会在这里?不是不管布行生意的吗?
“走开,走开,这儿发生了什么事?”几个衙役挥散人群,那领头的喝问道。
那妇人看到衙役走过来,眼睛一亮,马上拽着男子的衣领一起跑到领头衙役的面前。
“差爷,您可得要为民妇做主啊,这黑店居然用那发了霉的棉絮赚那昧良心的钱,害的民妇的相公起了如此严重的疹子。”妇人忙抹着眼泪哭丧着说道。
那男子还面露痛苦浑身不自在的又在后脖颈处使劲的挠着。
衙役们看到那男子后脖颈处已经被挠的横七竖八的血印子以及那么密密麻麻的红点点,还有些地方是一块块的红斑。只感觉浑身痒叨叨的,纷纷别开眼去。
“这儿谁是管事儿的。”领头衙役撇开头,没再看那对诉主一眼,直接盯着店铺里面问道。
姚掌柜欲上前,姚煊伸手制止住,他向领头衙役客气的作揖道:“差爷。”
“你是何人?这儿你做的了主吗?”领头衙役打量着眼前不过十三岁左右的少年。
“在下正是这店铺的店家。”姚煊彬彬有礼的回答道。
“这妇人说这儿卖的枕头是用发了霉的棉絮,可是真的?”领头衙役肃容问道。
“就是的,这是民妇七日前刚从这里买的,这布料铺子昧了良心,专赚那黑心钱,差爷您可得替咱们这些老百姓做主,收拾了他们啊,押他们进大牢!”妇人又抹着眼泪扯着嗓子哭喊道。
“放心,定会给你做主的!来人,把这些人都拿下进府衙审问。”领头衙役再次高声吩咐道。
姚煊心中已经一片了然,身侧的手慢慢攥紧。
这妇人从一开始到现在从未谈及过赔偿的问题,一上来就说发霉的棉絮之事,一口咬定这枕头出自姚记布行。
而这领头衙役也不问缘由,只说为这妇人做主就要拿下他们去府衙。
这要是到了府衙可不就是他们说了算的,具体怎么判的,事实如何还不是官字两个口的事。倒也不怕进了府衙,只是这样不明不白的被拉去断案,还莫名其妙的戴上这污名可不是他的作风。
“差爷!”
“等等!”
脆生生的女童声与少年压抑着怒意的声音同时响起。
领头衙役随声看向一旁脸蛋粉嫩的女孩,冷冷的问道:“你又是何人?”
怎么总是冒出一个个小毛孩出来说话的,还一个比一个小,这次居然是个牙还没长齐的女娃娃来了。那人只说是要让这布行名誉扫地,可没有说来对付这些乳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