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稀沥沥的下,敲打着窗扉,发出让人心烦的声音,让原本还安静的御书房都异常的烦闷起来,‘玉’凌华几次提笔,都没有写下一个字来,‘精’致的小羊毫落下一滴墨水来,乌黑的墨汁瞬间将宣纸晕染了一片。
又是这样子,他心里叹了口气,将那宣纸‘揉’成一团,直接扔到了地上,他的脚边几乎都是他扔出去的废纸团。
踌躇再三,他终于将手上的羊毫放下,端着茶盏走到窗前,径自推开窗子,看着那‘阴’冷的雨水‘交’织成的帘子,透过这水帘看到的世界好像都不那么的真实了。
西秦素来很少在冬天下雨,就连下雪也是不多见的,今年一年,倒是都碰上了,也算是齐全了。
‘玉’凌风缓缓的婆娑着杯沿,他已经的近是最近天下第一庄如何如何,摄政王如何如何得民心,自那一日,天下第一庄公开赈济城外的灾民之后,城内闹上粮食短缺,也是天下第一庄出面。
城里有个商户之前经常去东辰做生意,他识得那天下第一庄的锦旗上方,绣着的是代表当年东辰摄政王姬‘阴’的图腾,这消息再后来不胫而走,人人都说摄政王古道热肠,爱民如子。
这一传十十传百,如今,不管是城里还是城外,都将姬‘阴’奉为神明般的人物,太子那边儿修身养‘性’的久了,什么都不说,皇后那一派,每每都上书说,这是姬‘阴’在顾念旧朝,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西秦皇子的身份。
皇后一派和摄政王府一派,每天明争暗斗的,闹的实在是凶狠的,到了如今,已经是愈发不可收拾了,皇宫似乎已经完全在皇后的围城之中,他这个皇帝,不过每日都在做困兽之斗,甚至连那茶水里,是不是掺入了致命的毒‘药’,他都不知道,每一日,看着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但是一阵的心惊‘肉’跳。
做一个皇帝,或者说,作为一个人,到了这般可悲的地步,他也实在是无可奈何了。
茶盏里的茶水,因为杯沿的缝隙,得到了一丝丝的解放,那蒸腾的水蒸气趁机溜了出来,和‘阴’冷‘潮’湿的空气碰在一起,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投降了,雾化成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迷’离了人的视线,凤月就是在这个时候闯入了他的视线。
这是‘玉’凌华第二次见到凤月,但他就是认得,即使她只是这般在御书房的‘门’口经过,隔着好些的距离,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得了凤月,姬‘阴’的媳‘妇’儿,那个在喜堂上,姬‘阴’甚至不惜跟他撕破脸皮的姑娘。
要记得凤月并不是一件难事,人家说这世上有这样一种‘女’子,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三顾倾尽天下,这大抵说的就是凤月,她有着让人见过一面就再也无法忘怀的容貌,更加有着‘操’控一切的魄力,这是很久之后,他才发现的,那个曾经他认为不堪入眼的‘女’孩子,身上那强大到不惧一切的力量。
“她是来接贵妃出宫的?”
‘玉’凌华的声音有些悠远,并不是太真实的,这样的一天,他本该猜到,回来的,终有一天回来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是啊,皇上。”德公公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看着凤月笑的有些慈祥,“前两日贵妃娘娘说有些乏了,所以王爷说,让王妃接了贵妃娘娘出宫去玩儿两天,好好的和他们家的两个小娃娃玩玩,您不是也批了吗?”
“嗯,只怕他们出宫并不太容易。”‘玉’凌华轻声说道,那声音极为浅淡的,连德公公都没有听见他最后说的是什么,那声音太浅太浅,他似乎只是想要对自己那样说,然后就那样做了,并不需要任何人知道。
姬‘阴’之前,就算是对自己再怎么讨厌,再怎么下他的面子,都不会做到公然的和他打擂台,甚至于做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他素来是一个孝顺的孩子,断然不会做的这般的过火,他先前一直以为,这是因为凤月,直到前些日子,独属于西秦皇家的暗卫将另一个消息告诉了他,他才忽然间明白了一个道理。
前几日,暗卫来报,说天下第一庄在西秦的别院,忽然间加强了防卫,说是庄主凰镜阳的老父亲在里头静养,这两天帝都不太平,他不放心。
这里头真是老父亲吗,倒是有人看到凤箫出入其中,还带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这凰镜阳,所有的奥秘都藏在镜子当中,折‘射’出所有东西的另一面,那反过来,可不就是一个凤月?
凤箫作为东辰最年轻的丞相,早在当年就已经是声名远播,那功夫何止是了得,什么人可以近的了他的身,能让凤月如此费心思保护的,让姬‘阴’对他如此反常的,只有一个原因,他们早就已经把‘玉’凌风救出来了,因为知道他是假的,所以做出什么来,都不算是过分的,他这个做哥哥的,做叔叔的,到底是做下了许多不可原谅的事情来。
龙‘床’下早已经空出来的囚笼,让‘玉’凌华在一瞬间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将另一样东西完美的取而代之,不是你的,永远都不会是你的,强求了也是没有任何的意义和作用的。
他顺着自己的视线去看了一眼德公公,他笑的十分的慈祥,对着现在的自己也是笑的十分的慈祥。
德公公是‘玉’凌风身边的近‘侍’,当年他将他派去东辰,他也是尽心尽力,如今看到自己这般,也会关心自己,但是,一旦他知道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