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人匍匐在地,五体投地虔诚祈祷,宫墙上有高高的礼拜塔,有人用洪亮的声音宣礼,悠扬的赞颂声和奇异的香气弥漫在空中,使这里愈发显得神圣不可侵犯,令人心生敬畏。
十六名白衣的昆仑奴簇拥着驼轿,缓缓地从人群中走过,金色小宫殿的四面都有拱形的窗口,露出里面那个洁白无暇的身影——天宁,正是天宁!虽然他依然白纱蒙面,但薛乘龙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那个端庄而高雅的形象,圣洁无比、纤尘不染,世间再没有一个人能够比拟——那是天宁!他心心念念、无时或忘的天宁!
他是神子,众望所归的圣者,真正的万人之上,薛乘龙远远地站着,惊讶地望着广场上所有的人都俯身行礼,对天宁顶礼膜拜,吴歌已经跪倒下去,连国王也合手当胸,深深行礼,身后的侍卫更是毕恭毕敬地在行大礼。
薛乘龙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缓缓移动的金色轿辇,心中惶惑,他早知天宁的身份非同一般,却也没有想到他在此地受到如此隆重的、神祗一般的崇敬,那金碧辉煌的宝座之上、那圣洁无比的轻纱后面,真的就是那个曾经依恋在他怀中的可爱少年吗?
满怀的激|情,在惊人的真相面前显得如此苍白眇小,一时之间,薛乘龙竟然有些自惭形秽、望而却步起来。
他迅速克制住了自己的感情,静静地望着那金色宫殿远去,朝拜的人群缓缓跟随在后,前往远处的一座金顶圣殿,薛乘龙怔怔地立在当地,像潮水退去后显露出来的一块石头。
国王默默地观察他一会,开口道:“你见到了你想见的人,可以回去了。”
薛乘龙如梦方醒,沉思了一下,笑道:“是,可他还没有看见我,我想亲自见他。”
国王诧异地望着他,这个人刚才还一幅震惊得魂不守舍的样子,与普通人第一次见到天宁没什么两样,转眼间却又意气风发,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分外引人注目,他……真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哪!
国王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既然你有这个胆量,我可以帮你一个忙,引你拜望神宫,但以后的事情,就不是我说了算的,你自安天命吧。”
薛乘龙拱手道:“多谢相助,薛乘龙感激涕零。”
凛冽的寒风刮过,崖边的旗帜被吹得像刀锋一样笔直,人在崖边几乎立不住脚,薛乘龙望着五六丈远处的对面悬崖,默默筹算。
这断崖位于博格达峰西侧,壁立千仞,峰上覆盖着厚厚的冰雪,溜滑无比,普通人根本无法攀登,薛乘龙仗着轻功卓绝,才能历尽艰险来到这相距数丈的断崖之畔,刚才登峰时耗力极巨,此时他体内真气澎湃,头顶冒出丝丝白雾,而脸上渗出的汗水,被朔风一吹,竟然结成了薄冰!
雪峰上冰寒至极,虽是阳春天时,此处竟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一派肃杀。
断崖对面的山壁上,有一个巨穴,黑黝黝的看不到底,这是血魔指定的入口,只有进入这里,才有可能到达天宁所住的神月宫。
昨天薛乘龙随安月国王求见血魔天鹰,天鹰并没有召见他们,只派人传出话来,薛乘龙若想见到天宁,必须从这西峰断崖上越过,穿过冰山雪洞,才能最终进入血魔为天宁修建的月神宫。
安月国王听了,劝薛乘龙放弃见天宁的打算,这西峰断崖险象环生,单只攀登上去便已不易,更遑论飞越那千丈深渊了!
吴歌也眼泪汪汪地揪着薛乘龙的衣袖,不肯让他去,哭道:“你见不到他,还有我陪着你,要是你死了,可不就什么都没有了么?”
薛乘龙微笑着抚抚他的头顶,坚定地道:“事无不可为者,虽然天鹰前辈开出的条件非常苛刻,但毕竟是他亲口允许的,只要他肯让我见天宁一面,我便感激不尽,这雪山虽险,也不过是可以看得见的困难,比我两年来心中这困苦,那是容易得多了!”他敢应这挑战,倒也不是一味莽撞,而是对自己的武功颇有信心,这一年来虽然奔波在外,烦心扰乱的事却比从前少了许多,心无旁骛,武功进境极快,雪山虽高,却也难不倒他,一想着见到天宁有望,浑身的活力都被激发了出来,豪气干云!
望着眼前无底的深渊,薛乘龙深吸一口气,真气周流全身,集中起全部的精力,纵身一跃,轻飘飘向悬崖对岸飞去,这一跃竟有两丈多远,待到半空之时,体内真气一滞,身形下坠,他右手一挥,备好的软索飞将出去,准确无误地缠住了崖边一块巨石,运力一带,身形如电,瞬时间飞越过剩余的近三丈距离,扑到了对崖之上。
脚尖沾到坚硬地面的同时,薛乘龙才敢松了一口大气,背上冷汗涔涔而下,适才这一跃,他已竭尽全力,实是平生从未有过之险,脚下的万丈深渊,像一个大张的巨口,冰冷地嘲笑着人力的微弱,崖间厉风呼啸,产生了强大的阻力,险些将他卷走,而这五丈多远的跨度,更是连雪域的羚羊都无法跃过,要不是他巧妙地借助于软索,绝对无法飞渡,而要将细若尾指的软索运用自如,没有精纯深厚的内力也决计无法办到,所以刚才这一跃虽然看似简单,实则对人的勇气、内力、轻功都是无比严峻的考验,只有内外功夫俱登峰造极者才可顺利通过。
薛乘龙刚刚喘息均匀,对面山洞中突然蹿出三头雪豹,碧莹莹的眼睛和尖锐的牙齿闪着寒光,咆哮着猛扑过来!
薛乘龙凝神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