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雨声淅淅沥沥的打在屋檐上,玻璃窗上,还有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和地上,衬着乌蒙蒙的天色,别有一番清新湿润的新鲜气息。

柳应年起床看不见身边的人,有一瞬间的惊慌。

他掀了被子,赤脚下地往外走,走了两步后又停下,回转身看着打开的窗子,凉风正一阵一阵从那里吹进来,他记得之前窗子是关着的,窗帘也是拉上的——他在那种事情的时候一向习惯拉上窗帘,不喜欢给窗外任何的风景看见。

他折返回去,走到打开的那扇窗前,迎着凉风,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

啊,他已经不在那间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地下室里了。

这是他脑海里浮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第二个是——是霜拉开的窗帘打开的窗子吧?

霜……

柳应年想起一张娇艳绝美的面孔,深海水晶一样没有温度的目光,不同于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过膝长发,还有那冷泉一样的声线——

“别在我面前叫翔的名字。看清楚,我才是你现在的男人。”

那长长的头发滑落下来,垂顺在男人的身侧,千丝万缕,缠缠绕绕,男人俯视着他,双臂的肌肉和胸膛强悍而有型,太过完美的比例让人自惭形秽,太过远古的即视感,让躺在床上仰视的柳应年有种时空错乱,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

霜太强势,存在感太强烈,态度太强硬,那种杀伐果决悍然而入的行事作风仿佛可以撕裂世上所有的一切,在任何人的灵魂深处留下烙印,不管别人愿意不愿意,都无法避免的受到影响。

柳应年也被影响到了,那时心中所受到的震荡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消散,惊怕的,颤抖的,悸动的,迷惑的,不安的,束缚的,无处可逃的,无力抗拒的。

柳应年垂下眼睑。

他清楚的知道霜不爱他,又清楚的感觉到霜因为大男人的责任感和身为他未来十年饲养者产生的霸占欲——这种事情是无法解释的,勉强来说,倒是可以从男女关系上理解,因为这就跟一些男人会因为和不爱的女人发生关系,而不管自己之前有没有在交往的女朋友,都决定要娶那个女人一样,不管对错。世上总有那样的人,总有那样的事情,让人既能理解,又无法理解。他们对自己管束过严,觉得做错了事,就要勇敢的负起责任。当然,碰到了不负责任,又想得开的男人,肯定就是另一种解决办法。

柳应年觉得霜如果聪明,那件事他就应该装聋作哑当做没发生,他们都是男人,能有什么损失?退一步,就算有损失的话,那也是他柳应年有损失,霜是半点损失也没有。霜是占便宜的一方,他又没有需要交代自己出轨事件的恋人,又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结果呢,出乎他所想,霜的处理式竟然是死脑筋的认了这件事,这让柳应年除了囧,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孩子过家家啊?

看上去做事那么成熟的人,怎么思想这么不成熟呢?

柳应年想捶胸。

他有心想跟霜讲道理,问题是霜完全听不进去,霜说要和他做交易的时候,他不是没有试过,但这个人大概是我行我素惯了,只按着自己的办法行事,不接受别人的意见。

打不过,上诉无门,小命都在别人手里,他还能怎样,那时柳应年想,不如先这样吧,走一步看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大不了……大不了什么呢——大不了他就陪上十年呗。

不然还能怎么办?没有办法啊。

李翔华……

他就算想让李翔华帮他出头,也要李翔华人在这里,连人都见不到,还出个什么头?

他不是懵懂无知的蠢少年,李翔华迟迟不来肯定有他没法来的理由,他是怨他没有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可是他怨也就怨一时,又不是怨一世,他是人,又不是神仙,七情六欲他都有,总不能叫他连怨都不怨吧,他还没有看透红尘。

他也理解李翔华的难处,异能力者也是人,李翔华也是人,不是召唤兽。不是他叫一声,李翔华就会出现的。

柳应年想的,也不过是自己和李翔华都能平安无事。

可惜这也成了奢望。

李翔华回来了,却回来晚了;李翔华气疯了,帮他出头去凑霜了,却是落了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全身上下到处是大大小小的伤,也不知道他之前去执行的什么破任务,搞的那么惨,柳应年看的分明,那些伤有新的,也有旧的,纵横交错,看着就很吓人。

老话说的好,这人啊,倒霉起来连喝口水都塞牙缝。

柳应年觉得他现在就在走霉运,还是特霉的那种,他觉得自己和李翔华就是倒霉的两口子。

至于李翔华接受不了他和霜的事,放不下嫉妒,看不开,柳应年也都能理解。人之常情而已。还是那句话,李翔华也是人,不是圣人。谁也受不了自己的另一半,跟别的人发生关系,不管是不是错误,是不是误会,是不是不应该。

李翔华要是一下子就看开,完全不介意,柳应年才觉得不正常呢。

再喜欢一个人,碰到这种事,也不可能说想开就想得开,哪那么容易,换成柳应年自己,要是知道李翔华跟别的人有关系,他肯定受不了,不说直接一拍两散,一段时间的膈应总是少不了的。哪怕后来接受现实看开了,那也是一辈子的刺,时不时要拿出来两头扎一扎的。

有时候,不是爱不爱的问题


状态提示:第八十八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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