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还有点隐约的印象,那日帮从阳去矿区一家作坊取东西,然后悄悄放了泪影虫给父兄报信……而她能够清晰记住的,也只是自己抱着装了刀具的岫纹木箱,站在神殿门口。
怎么进作坊怎么拿东西的过程一概模糊化,连去了哪家作坊都说不清,要是自己确实是个心智如外表一样的九岁真萝莉,没准还真会被蒙混过去——可惜萝莉皮下面是棵老黄瓜。
这么看来,应该是回来的半路上被人下黑手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必沈夜和沈霁是清楚的,毕竟沈曦平时都会随身携带泪影虫,而泪影虫回到她身上时,珠囊里已经空了。再加上,两人还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沈曦身上没有任何隐患,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看父亲和兄长的神情,似乎并不打算将当时的事情告诉沈曦,尽管她就是当事人。
想来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而对方暂时不想打草惊蛇,所以才没有灭口吧?还是说……有什么顾忌?
事后想想真的很惊险,放出泪影虫的时候,大概已经做好了“老哥老爹万一我出事了记得报完仇坟前三柱香让我含笑九泉”的心理准备了吧?
能全须全尾回到神殿,某种程度上还真是托了这副小孩子外表的福。
既然亲爹亲哥那边走不通,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沈曦摩挲着腰间的虫笛,看向从阳,露出了纯真甜美的笑容。
“于是,你真的不打算说实话吗?老实交代了之后,我们还是好朋友。”
从阳瞬间退到了门外:“我才被你亲爹亲哥逼着保证不让你卷进来的……你真的不打算放过我吗?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们绝交的!”
“但是你没我爹我哥他们骨头硬,欺负人就要挑软柿子捏,不是么?另外我们的友情还没有走到尽头。”
一边说着,沈曦开始慢条斯理地从床底下往外拖蛊罐,“好像你们都以为这几年我都把心思放在治疗和辅助类的蛊上面了?”
天天躺在大规模杀伤性生化武器上面睡觉的人,全流月城也就她一个。
“我哪里软柿子了?!”从阳继续往外退,“我跟着师父掏心挖肺切块的时候你敢看吗?敢吗?”
“我现在就能把你变成尸体送给七杀祭司掏心挖肺切块你相信吗?”
“……好吧,算你狠。”
“哪里哪里,过奖了。”
沈曦你在我面前这么凶残你老子知道吗?你哥哥知道吗?——从阳内心深处发出了呐喊。
“……后来我也是听大祭司说你回来的路上出事了,才知道原来椟塍他们也掺和进来了……”
听到这里,沈曦抬起手,示意从阳暂停:“你说的掺和进来指的是什么?另外,你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我娘的祖母跟城主的祖父是同父的姐弟,所以意皋想撺掇我支持他……”
意皋是现任城主的弟弟,也就是沧溟的叔叔。如今城主病重,假如他去世之后,沧溟仍然无法离开矩木,那么意皋上位的可能其实还是很大的。不过,他现在也面临着一个很大的问题——没有子嗣。
“你没撺掇成,于是干脆撺掇你曾外祖母留下来的那点势力了?”
从阳点点头:“我脑子有病才跟他混,说事成之后便立我为继任者……老子明明跟他是同辈啊!!!”
“噗~大概的情况我可以想象……”沈曦一个没绷住,笑了出来,“那么我去找椟塍的时候,他们到底在干嘛?”
“……造兵器。”
原来是不小心闯进了军火制造交易现场,难怪要处理人证。
“他们预备什么时候动手你知道吗?”
“不知道……”从阳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还在拉拢我,但是具体计划意皋没跟我透露过……你打听这个干嘛?”
沈曦歪了歪脑袋:“当然是送上一份大礼,作为报答咯。”
一边说着,她拿起虫笛横在唇边,聚气吹奏。
虽然不是没被沈曦的笛音摧残过,难道能听到些有韵律的调子,从阳却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宁愿听沈曦平日练习时那种毫无章法的笛音。
果然平时不怎么生气的人发起火来才更可怕……
伴随着阴寒幽诡的笛声,无数细小的四翅泪影虫次第浮现,随即指法一变,滑音上转,几乎占据了半个房间的泪影虫瞬间隐默,消弭无痕,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你、你这是要……监视全城?!”从阳为沈曦的壮举感到叹为观止,“被城主发现你就完蛋了啊!”
沈曦白了她一眼:“我没你这么蠢……重点监控意皋和椟塍那帮人。”
“那万一被他们发现了,弄死了你的虫子怎么办?”
“那不是更加说明了监控的地方有问题么?”沈曦继续翻白眼,拖了张椅子坐下,“我不会告诉爹爹让他派人去查?”
监视都敢监视得这么光明正大……你还能更嚣张一点吗?
“哦,对了,还有件事情没有弄清楚哦。”
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沈曦用手指点了点座椅的扶手,然后撑着下巴,看向从阳。
“为什么你是沧溟姐姐的表姑这件事情……从来都没见你提过呢?”
虽是这么问,不过沈曦心里很清楚,如果身份上真的有问题,老爹跟老哥可不会允许从阳在这儿进出自如。
听到这里,从阳不由得撇了撇嘴:“都过了八百年了,那种事还有什么好提的,本来就是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