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殿内室,烛火摇曳。
“这个慕美人真是不省心。”
张宝公公小声嘀咕了一句,好端端的把贾昭仪也折腾进去了,这不是在凤帝心口上撒盐吗?
“青青她——窠”
夏侯曦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湛黑的眸子浮上淡淡的怅惘与失落,“这个孤从小长大的地方,没有人情冷暖,总是用最短的时间,把一个天真烂漫的人变得面目全非。”
听到这句话,张宝公公也忍不住叹气,他知道,贾昭仪要被舍弃了。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她呢?”
坐在龙椅上撑着额头的俊俏男子微微摇头,“她变成如今这样,也有孤的过错,以后就随她吧。”
张宝公公默默点头,这不是第一次,凤帝夏侯曦是个多情而容易寂寞的男人,每一次动心都是轰轰烈烈伤痕累累,抽身时怅然而从不迟疑,就像醉酒的人突然清醒过来却发现睡在枕边的那个人原来不是自己想要的。
连身边的人都不由替他揪心,他总是这样,对被他爱过的女人,总是无法太狠心,而这些女人往往会抓住他的这点软肋胡作非为,伤他更深。
“皇上不必难过,贾昭仪她自己福薄,辜负您的宠爱,总会有适合在这宫里生活的人出现的。”
张宝公公小心翼翼地劝慰,心里一直在数落慕千葵,都怪她那个小小的慕美人,掌管着司刑房,就比那个德妃还折腾事儿,如今整垮了贾昭仪,把陛下闹得如此糟心!
想到这儿,他就决定要暗地里使些小绊子,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慕小美人!
“短短两天就把德妃娘娘的事情给解决了,老奴倒是觉得这慕美人挺适合宫里的生活。”
“这件事真的解决了吗?”
夏侯曦翘起凉薄的嘴角,淡淡一笑,然后闭着眸子,“杜院士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的确还没有。”张宝如实回答道。
“青青虽然是孤的昭仪,但是你觉得杜淮山会为她做事吗?”
张宝太监眸光一动,狐疑地问道:“皇上是否觉得这件事还有蹊跷?那为何在闭月殿时没有提出来呢?”
偏偏让那个小美人和兰清王耍威风了!
“这么短的时间能够找出青青,慕千葵的确是个聪明人,不过就像她自己说的,她一个小小的美人只想在宫里安身保命,挖得太深,她这条小命恐怕就没了。”
张宝微微诧异地看着黄袍男人,俊俏的脸上划过淡淡无奈的笑意,一时也吃不准主子的心思,“皇上仁厚,如此关心她,可惜这个慕美人狼心狗肺,还和兰清王搅合在一起。”
沉雁阁里慕千葵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吸了吸鼻子,胭脂端着热茶进屋,不由问道:“主子不会着凉了吧?”
“在闭月殿里待了大半夜,不着凉才怪呢!”
豆芽捧着一盘点心进来,嘴里不停地碎碎念,“那个小萍还想嫁祸给我,幸好主子有先见之明,早就让我偷偷监视她们的一举一动。”
慕千葵瞟了一眼站在边上的胭脂,故意大声咳了一下,豆芽放下点心,担心地皱起眉头,“主子,你真的着凉了啊?都怪那些人爱挑事儿,我这就去给你熬点姜茶!”
“那你赶紧去吧!”
慕千葵连忙朝她摆摆手,拿起桌上的点心放进嘴里。
一夜过去,德妃娘娘的案子就传遍整个皇宫,闭月殿里的宫女畏罪自尽,就算凤帝夏侯曦没有任何旨意下来,一夕之间闭月殿里也立马门庭冷落,往日巴结奉承的宫人也怕惹祸上身一样避得远远的。
杜苏文从地牢里出来的那天,慕千葵带着豆芽就站在牢房门口等他,豆芽准备了热气腾腾的香菇肉包。
“杜大人,您受苦了。”
豆芽一瞧他清癯的脸颊,衣带渐宽,身体也格外消瘦,眼眶不由自主就红润起来了。
杜苏文接过包子,感激地笑了笑,“谢谢豆芽姑娘,你做的香菇肉包很好吃。”
说着,他清澈的目光转移到慕千葵身上,一袭月白色的宫装短襦衣,头上扎着两个圆圆的宝髻,十分俏丽可爱。
暖暖的阳光下,杜苏文的心中一动,脸色如同温煦的春日,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把救我出来的。”
“多亏杜大人看得起我。”
慕千葵朝他眨眨眼,“经过这次的事情,我想通了,我要好好研习医术,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以后在太医署还要多多赐教哦!”
“我怎么觉得慕侍药这话怪怪的?”
杜苏文微微蹙眉,慕千葵灿烂的笑容让他莫名的不安。
豆芽神秘兮兮地笑了,早就把他当成自己人了,所以忍不住凑到他耳边说:“其实我家主子的意思是她要重新研习毒药了。”
杜苏文暗暗一惊,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慕千葵,清明的眸子里闪过复杂的光芒,似乎想说什么,终归没有开口。
慕千葵眸光促狭,微微一笑,“研习毒药并不对等于直接下毒,杜大人把这颗心妥妥的放在肚子里,我保证我绝对不主动下毒去害人。”
杜苏文看着她,心如明镜,不由也笑了,这时赶来接他的元儿也终于气喘吁吁到了,手里拎着重重的篮子,是杜老夫人在家里为他家师傅准备的吃食和干净衣服,小小的身躯累得够呛。
“师父,师太说你接二连三下大狱晦气,让你找个地方洗个澡换上新衣服再进家门。”
说着,元儿特意瞟了慕千葵一眼,“师太还说,宫里的人身上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