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听王大娘说过,以前她家隔壁有个游手好闲的男子常常欺负邻居,后来被一群狐妖化成的顽童修理的事,还有几年前,城里有一户秀才被母狐妖变成的美女迷惑,天天与她住在一起,结果精气都被吸光,差点赔掉性命……
因此城里百姓深信世上确实有神仙妖鬼的存在,对野生的狐狸更是望之却步,没人敢接近,更别说是捉他了……
不不不——她在乱想什么?眼前的狐狸不过是只普通动物,他若是只狐妖,怎么可能被陷阱捕住,还会哀哀叫呢?
想想,她也镇定下来,蹲下身看他。
白狐的前腿被陷阱夹住了,血迹染红了他雪白的皮毛,一定很痛吧……
单喜因此皱紧了眉头,看看左右,看到一根断竹,忽然灵机一动,立即起身去捡来几根大小适当的竹子。
“不要害怕,我只是要救你,等等可能会疼,你忍着点……”单喜也不管狐狸听不听得懂,径自温柔地安抚他,希望他能知道自己的好意。
白狐睁开眼睛觑她,却没凶她,于是她大着胆子,想办法把竹子插入陷阱里,一根、然后再一根……
白狐有时吃痛,不过也只是发出忍耐的低鸣,没有要攻击她的动作。
随着竹子的塞入,也撑开了陷阱,终于让他的伤腿可从缝隙中抽出。
白狐立刻抽回前腿,一跛一跛地退了几步。
“让我看看你的腿吧!”单喜不害怕地向前。她身上有些为了山野劳动而准备的刀伤草药,虽然人跟动物不一样,不过或许可以试试。
白狐没拒绝,只是奇怪地打量她,像是讶异她的好心。
她想,虽然这只狐狸不是妖,不过或许也有灵性,跟隔壁猎户养的大犬一样,听得懂人话呢!
就当他的打量是允许,单喜跪坐下来,掏出刀伤药跟自己的手帕,将草药弄碎了放在手帕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腿,敷上帕子绕了几圈,最后轻轻地绑了个结。
“好了!”她为白狐包扎好伤口。其实她并没有把握做得对不对,小脸有些许担心。“如果行云公子在,我就会带你去找他治疗了,可惜他不在……不能救你,也不能救我阿爹了……”
一想起命在旦夕的阿爹,她又悲从中来,鼻头一酸,晶莹的泪珠滚落,一点一点滴在她的膝上。“我阿爹就快死了,可是我救不了他,我好没用,怎么办……”
她哭得一发不可收拾。在家时,她不敢叹气,一直笑笑地照顾阿爹,如今孤身在山里,她终于能尽情宣泄自己的难受了。
“我好希望行云公子回来,他是阿爹最后的希望了……可是不可能,怎么办?”
她的小手抓紧了膝上的衣料,哭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眼前视线都被泪水模糊了。
她哭得甚至不在意白狐的存在了。
忽然,一股湿热感从手背上传来,她才发现白狐正在舔她的手背,一双有灵性的黑眸注视着她,好像是承诺她——
“行云公子一定会回来的。”
彷佛从他的眼里读出这句话,单喜望着他,莫名地呆了。
她整个人像是被迷惑了似的,目光紧紧追视着白狐,看着他转身,灵巧地跳开身边,回头瞅她一眼,然后白影子再度倏跃入竹林中——
隔日,从乔府下人的口中,传出了行云公子回府的消息。
城里百姓把这事当喜讯传播,行云公子本就是濮州城内最受瞩目的人,于是一人传一人,不到半日,全城的百姓几乎都知道了。
王大娘一听说行云公子回城了,连气也不歇就跑到单老爹家里给单喜报讯。
单喜喜出望外,把阿爹托给王大娘照料后,便急急往城里乔府奔去。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来到乔府,以往她与阿爹住在城外自给自足,别说上乔家,她连每年春天行云公子回来的时候,也从没想过要去看看行云公子。
她从未见过行云公子,也不知道乔府竟是如此的深门大院,阁楼重重迭迭,彷佛无穷无尽地绵延。
她确认了这的确是乔府,于是握起拳,用力地敲了好几下。
“开门啊!请救救人,我要见行云公子……”
闻声的乔家总管开了门。总管是个有些岁数的大伯,特别的是脸上有双淡色眉毛,见了陌生的单喜便问:“姑娘,你要找谁?”
“我想求见行云公子,我阿爹生了重病,急需行云公子救命,请您好心让我见见他吧!”
“这个嘛……”总管乔洪忽然面有难色,委婉回道:“姑娘,我们家公子这会儿不方便见客人,若要治病,还是先请药堂大夫看看,如何?”
“为什么?他不是在家吗?”
“公子是在府里,不过公子回城途中受了伤,这会儿必须静养几日,恐怕不能给令尊瞧病了。”
“可是……”她一张小脸顿时惨白,不知怎么办。“我阿爹真的病得很重,如果没有行云公子,他可能会死的……”
“请你见谅,公子的身子对我们也很重要,待公子静养几日,元气恢复,我会告知他这件事,现在……还请姑娘先回去吧。”
单喜被乔洪说得无言以对。
本来,行云公子没有责任非得替谁治病,何况他也不幸受了伤,不管对方的处境,却一味要他救自己的爹,单喜也不觉得这是对的。
“那……那拜托您了,我是城外小村单老爹的女儿,如果行云公子身体好些,请您务必告诉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