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慧娴脸上笑意盈盈,连声应是,心中却连声冷笑。李赛凤人倒不算太坏,就是有些小农,愿意占些小便宜。她依仗是禹岚风的小姨子,在第五工程处横行霸道,连洪战也不敢招惹她。这些事情全设施处都传遍了。胡慧娴虽然厌烦这种不知大小的人,却知道李赛凤得罪不起,属于只能拉拢,不能得罪的人物,就打起精神应付。两个女人寒暄一阵,就成了几十年的至交了。
当当当,有人敲门。胡慧娴想起了一起来的两个“人物”,心里笑着说:“禹岚风啊禹岚风,你这是向着我呢,还是逼我再向你靠近呢?”
“进来”。随着话音,一个粗豪的嗓音说:“胡处长,以前我就说要到你手下当一个小兵,你说不敢用。怎么样,现在我可真是你的兵了,以后可要多多指教啊。”看着童铁军,胡慧娴没好气地说:“滚刀肉,老娘用你,就当驴用。累死了可别骂我。”童铁军哈哈一笑:“我这个人就不怕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咱们总理说过的话我可记着呢。”胡慧娴见童铁军不学无术,偏装作有知识的样子,嘻嘻一笑:“滚吧,那小子呢?”胡慧娴说的那小子,指的是廖承天。童铁军说:“在门岗坐着发呆呢。”胡慧娴叹了口气,不知如何安排那个名声在外的女人杀手。
会议结束后,龙大海并没有去工程科,而是回到一次没住的宿舍。他需要静下心来考虑以后的工作。同事们饱含深意的眼神,让龙大海感觉出其中的不对来。在对别人没有任何威胁的时候,周元已经开始算计龙大海。现在当了科长,只怕更多的算计将滚滚而来。
想了半天,除了和胡慧娴搞好关系,依靠领导的支持来度过最难度过的时光,龙大海再想不出别的办法来。在海滨市,只有依靠自己,他也只能依靠自己
为了庆祝新领导的到任,中午吃饭时,每个人分到了一瓶啤酒。或许是妒忌,或许是起哄,龙大海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无数的话题被开发出来,包括龙大海和贺心如的未婚同居,和何珊之间的姐弟恋,和李赛凤之间的母子恋,五花八门。
龙大海忍受着众人的调侃,心中不快,却不敢显露出来。在论资排辈的时代,这是必须经历的人生经历。再过几年,他就有资格调笑别人了。那时,大家也会自觉放弃调笑龙大海,再换一个新人来调侃。
童铁军属于老市政了。作为谁车司机的他,和各个基层单位的工人都非常熟悉。坐在第五工程处的工人中,童铁军和大家谈笑风生,丝毫没有陌生的感觉。
市政工人风餐露宿的,性子都比较粗豪。不分男女,在食堂中大声喧哗,毫无顾忌。
廖承天自小就处于一个比较高的阶层,接触的人都是比较文雅的人,不太适应这里的做派。想到不知要在这里呆多久,廖承天眉头紧锁,心中苦涩。坐在龙大海身边,吃着粗糙的饭菜,廖承天只觉难以下咽。粗粗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不吃了。
廖承天虽瞧不起龙大海,在这里却只和他熟悉,感觉上就觉得亲热一些。两人坐在一起,偶尔说几句话,基本都说不到一块去。
龙大海见廖承天也来设施处了,感觉十分奇怪。在他的印象里,廖承天和城建局党委书记关系很深,就是不分到局里,也会去一个好一点的单位,没想到他会来设施处。当龙大海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廖承天苦笑不已,唯有回答:“我爸说我从小没吃过苦,让我来这里受点锻炼。”龙大海笑着说:“好啊,等你到工地就知道什么是吃苦了。”廖承天心里一颤,十分紧张地问:“真的很苦吗?”龙大海哑然失笑,说:“哪有的事情。不过是天上太阳毒一点,地面温度高一点,身上皮肤黑一点,空中灰尘多一点罢了。”廖承天哀鸣一声:“这样还不算苦?天哪,我有自杀的想法了。”
童铁军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对龙大海说:“兄弟,听说你是新来的大学生。我童铁军向来不服人,就佩服有学问的人。两位都是大学高材生,可别嫌弃我这个大老粗啊。要瞧得起我的话,就和老哥我干一杯。”
话都说成这样了,廖承天再不愿意,也只好举杯,三人一饮而尽。
童铁军顺势坐下,倒满酒杯,对龙、廖两人说:“咱们都是年轻人,以后好好相处。你们两位以后前途远大,要是发达了,可别忘记了拉兄弟我一把。”
龙大海说:“我还想着要童大哥照顾我呢。”廖承天有气无力地说:“要是能逃出苦海,拉你一把不过是小事情。”
童铁军不喜欢廖承天的高傲,但看其衣着、气质,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说不定真有后台,应该可以结交一下。他笑着说:“兄弟,可别小瞧了设施处。别看这里和农村生产队一样,可里面的东西够你学一辈子。你要是适应了这里,日后干个处长没问题。”
廖承天虽不学无术,可对其父亲的权势十分羡慕,心里也有想上爬的想法。听童铁军这般说,不由问道:“不会吧,有这么神秘?”童铁军说:“看你的样子,家里多半不一般,日后升官是肯定的。依你现在的性子,要是当官了,肯定干不好。”廖承天不服气地说:“我怎么就干不好?”童铁军说:“你太冲,太外露,还没学会忍。在中国当官,就一个忍字决定一切。你看大海,他和你差不多大。可大海对一些事情,心里再不满意,嘴上却不说出来。要是换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