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萧绝瞥清来人,心中一把火烧得更厉害,没好气地喝道:“你来凑什么热闹?”

“我听说,岑兄在世子爷这儿……”夏风神情窘迫,转身就往外走:“我不知道世子爷有客人……”

“大姐夫!”

夏风猛地回头,盯着杜荭仔细地打量。

他印象中的杜荭,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眼前豆蔻年华的少女,看上去有几分眼熟,却并不敢认诵。

“我是三儿啊~”杜荭抬手抹了把眼泪,笑着看向他:“大姐夫不认识我了?”

夏风脸色唰地青了:“杜荭!你还有脸来见我?铫”

杜:“三儿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敢见大姐夫?”

“做错什么?”夏风俊雅的脸上满是愤懑和悲痛:“若不是你竭力怂恿,雪儿怎么会冒险离京,以至葬送了性命?”

“冤枉!”杜荭秀眉一扬,愕然辩道:“我只是不甘心被父亲囚在庵堂里一辈子,这才写信向四小姐求援,希望她能看在亲戚的份上帮我一把。是四小姐自己要来云南,我不止一次地劝阻过,可她不听我的话,我没办法!四小姐的脾气,姐夫应该比我更清楚!她决定的事情,岂容旁人置啄?”

“还敢狡辩!”

“是真的!”杜荭一脸无辜:“我已经无处可去,四小姐收留了我,她是我唯一的退路,害她对我有什么好处?”

夏风一窒,竟无话反驳。

杜荭一脸悲愤:“四小姐对王爷一片痴情,王爷却是铁石心肠!明明是他亲手结果了四小姐的性命,姐夫不敢去找他拼命,却把帐算在我的头上!好!如果你非要把四小姐的死归咎于我,我无话可说,大不了把这条命赔给你就是!谁让我无权无势,人微言轻呢?”

夏风“……”

萧绝冷笑:“好一张利嘴。”

“我原本想助你们夺下昆明,这才冒死前来投奔,既然你们怀疑我,那就算了。”杜荭红着眼眶,欲擒故纵地垂头慢慢走出帐篷。

“等等,你什么意思?”夏风一愣。

杜荭唇边泛起一丝嘲讽的冷笑,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片凄苦:“我冒着生命危险,才探得这条消息,原本想着都是亲戚,打算把这场泼天的富贵送给你们……”

夏风惊疑不定:“什么消息?”

如果换了别人,他肯定当她是在信口开河。

可她是杜荭,只要她有心,他倒是不怀疑她的本事。

只是,不知道她是真的有消息,还是在虚张声势,玩以退为进的手段?

“叛军已是外强中干,收复昆明是早晚的事……”

“是吗?”杜荭不客气地打断他:“那我不得不提醒你们,要早点下手了,小心迟则生变。”

萧绝双手环胸,懒洋洋地道:“留着你的泼天富贵,小爷不需要。”

“大姐夫呢?”杜荭十分笃定地看着夏风。

穆王府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华富贵的确很难打动萧绝。

夏风却不同。

他迫切需要一份战功,重振夏家家声,重现平昌侯府昔日的风光!

她就不信,夏风会不动心?

“富贵我当然需要,但我会凭自己的本事去挣。”夏风正色道:“但是,假如你真的掌握了敌情,能帮助我们在攻城时减少伤亡,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我希望你能说出来。”

杜荭偷偷撇嘴,面上却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姐夫能收留我……”

夏风看向萧绝。

萧绝立刻撇清:“别看我,小爷才不趟这浑水~”

“放心吧,”夏风淡淡道:“即使你没带来有用的消息,我也不会放任你不管。”

“谢谢大姐夫!”杜荭一脸欣喜。

“说吧,”夏风并不担心萧绝会抢功劳,是以并不避讳他:“这半年,你究竟躲在哪里?”

“我一直住在四小姐买的院子……”

夏风有些不高兴:“若我猜得不错,叛军只差没有把那地方掘地三尺了,你怎么住?”

杜荭笑了:“姐夫猜得没错,叛军三天两头往那里跑,企图再捞几条漏网之鱼。因为,我就住在隔壁。”

“隔壁?”夏风愣住。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不是吗?”杜荭笑得有几分得意。

简单的易容,再简单地利用了一下人心,居然就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安然无事地过了半年。

其间,目睹了无数人或明或暗地前来搜寻她,全部弑羽而归,那种骄傲又兴奋的情绪无法以言语表达。

“你所说的迟则生变,是什么意思?”再一次证实了杜荭的狡猾,夏风不得不越发重视她。

杜荭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道:“城外有十几万大军虎视眈眈,你不会以为叛军真的傻乎乎地坐困愁城,束手就擒吧?”

这回倒没有再卖关子,不等夏风追问,直接揭晓了答案:“叛军一直在偷偷挖掘地道,若不赶紧采取措施,你们得到的将会是一座空城。”

而城中数万叛军逃出城后,肯定会投奔大理,到时据险而守,将会是一块比昆明难啃十倍的硬骨头!

“这么隐秘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夏风狐疑。

杜荭嘲讽地弯起了唇:“昆明城里有个咸嘉湖,以风景秀丽,水色澄净而著称。这几个月水越来越浅,越来越混浊。大姐夫,用用你那聪明的脑子想一想,会是什么原因?”

夏风倒吸一口冷气,猛地拽了杜荭的手:“走,跟我去帅帐,找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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