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现代感十足的试饮吧台,是舷梯口吐出来的舌头,味蕾高脚椅一张张,坐着把就当早餐的男男女女。他们喝了酒,满脸喜悦,飘恍地神游,不是把酒当早餐,而是透过酒精延续昨夜美梦。
“请、请——”吧台里的燕尾服男士调了一杯新酒饮。“试试这杯,务必尝尝——”劝饮的表情很诚恳,就怕饮料又鬼。“这难舍的yù_wàng腻味,教您难忘。”
“难舍的yù_wàng?”
“是。特调。保证让您难忘的难舍的yù_wàng。”
果然一个不正常怪酒名,喝醉听来一定是“男人的yù_wàng”、“汤舍的yù_wàng”!
坐上吧台椅,接过男士递来的酒,品啜一口,眯了眯眼。“那我的yù_wàng呢……”
yù_wàng停格在昨晚,像梦境。
望月描染一幅温馨、柔情窗画。若非窗边人影动了,那或许只是温馨柔情的梦境。
汤舍是个男人,莫霏是个女人。汤舍说他性与爱能分开,性用做的,爱用谈的。他和莫霏相处了七天——实算分秒超过七天很多——每天他当她的左手右手,虽说她右手完好健康,他仍是为她做尽一切。
“我没有做尽一切,负责未有彻底……”
月圆的星期四,他把事务所的工作带来她屋子里进行,传发拖迟好几天的电子档文件,送外卖的餐车准时到达。
窗外偏光闯进来撞在壁炉烟罩之上兔子跳出来劈柴的报时机械钟。钟是汤舍送的。她受伤,他送钟给她,真不知是什么意思?
莫霏盯一眼在这月圆日挂上的钟,劈完七根柴的兔子跳进树洞,树枝指针上的绿叶翻飞成用餐时间。
“我订的晚餐来了。”汤舍站起,把薄纸般的电脑放在空下的单人蓝绒沙发,看着一样坐在窗边的莫霏。
她喝着酒,瞥看钟,又瞧盼窗外,身体静躺在藤摇椅里,好像很无聊。
汤舍拿开她的酒杯,往窗台摆。“要不要玩游戏?”取过沙发上的电脑放到她大腿。
她下巴微仰。“什么游戏?”反射性发问。
他斜勾一边唇角。“自己摸索。”指指她的腿,踩一下椅脚弯轴。
“r——”鬼叫一声,才甘心走开。
“无聊。”莫霏咕哝,稍放双脚抵地,让摇椅止歇,头颅循着汤舍移动的身影转忘过去,听见关门声,换个方向,视线透出窗外。
汤舍像个屋主,走在花园里。庭园灯亮起,杂糅未退霞光,镀了他一身金红烁紫,壮丽帝王色,他昂首阔步,未免太自在?
执起窗台上的水晶酒杯,莫霏轻饮浅啜,眼睛离开窗景,盯着腿上的电脑,萤幕显示的不是什么游戏,是她的画像,只有脸,一张像是她在睡觉又不太像的脸,眼眸半合,他把她的每一根睫毛清楚地画出来,感觉还沾着泪液,微启的唇看起来也是湿的,她何时有这样一张睡脸?或,醉脸?
“别喝多。”汤舍完成晚餐外送交易,带着食物香味进来了。“祭家海岛农场出产的酒,素有不怀好意——”
“不怀好意?”莫霏瞥瞅他,眼神很符合说辞。“是这样吗?”她将酒杯摆回窗台,拿高腿上轻薄的电脑,一个松手,电脑落地。
汤舍叫都没叫一声,慢条斯理把两人的晚餐放在门旁花盆桌上,悠然走过去,捡起电脑。
“对不起喔,汤大师,我的右手比较笨拙没力气……”嗓音甜腻得不像话。
他说:“你不怀好意——”
“你才不怀好意!”她被触动引信似地爆炸了。“什么游戏?你很恶劣,把我画得一脸痴愚!”她拿起酒,喝一大口,杯里空了。
“痴愚?”汤舍皱扭双眉,要笑不笑。“你觉得自己看起来痴愚?”他把电脑对向她,让她像在照镜子。
“这不是我。”莫霏这次抛出酒杯。
汤舍一手接住杯子。如她自己所言,她的右手没什么力气,他不怕她砸坏电脑,只是这画他尚未完成。“等你手伤好了,拿掉难看的悬带绷带,我再补上其他部分,你就会觉得是你,而且,一定很漂亮。”
“你真好意思说。”莫霏语气软了,娇瞪美眸。“是你害我变成这样。”
“所以, 我已经伺候你七天。”汤舍关掉电脑,随手往蓝绒沙发丢放,再将莫霏的酒杯摆回窗台抓起地摊上的兔子抱枕,往莫霏腰后塞。
莫霏说:“你来这边一整天,那只和孟设计师同名的兔子怎么办?”她把兔子抱枕拿到腿上。这也是他弄来的,他似乎很喜欢兔子。
“粮食补足就没问题,归是能自理生活的兔子。”他不像说兔子,比较像在说人。
“你暗示我不能自理生活,害你来当男奴?”她摸着兔子,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别这样。”汤舍摊手。“我乐在其中,你永远不痊愈,我也不会嫌你什么。”他笑得很坏心。
莫霏一把将兔子往他俊脸甩。汤舍以足球员头功招式,把兔子顶回她腿上,然后哈哈大笑。
“你希望我的伤不会好?”莫霏才笑不出来呢。
“你非要这样讲话吗?”汤舍收住笑声,脸上逗弄的笑意无减,继续说:“撒娇的话,坦白一点,比较可爱。我保证,即使你痊愈了,我还是会天天来看你,不会让你感到寂寞,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吧——”
这几个照护日子以来,他发现她单身独居,没有其他家人,朋友方面,除了那位他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