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已经是多年过去。

有的时候洛林会想,他当初如果没有不怕死的招惹塞缪尔的话,现在的他会怎么样,是继续过花心fēng_liú的快活日子,还是迟早会遇上另外一个塞缪尔,然后依旧变成现在这副可怜样子?

没有答案。

有些事情没有如果,更没法预想到如果的结果。

洛林最后能做的,也只不过是放下心头的叹息,然后更加努力的做好手头的工作。

曾经意气风发的剑士洛林·卡罗尔已经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现如今辛苦讨生活的洛林·卡罗尔不过是一个流浪者。

他什么都做,只要有钱。

这些年来,洛林做过侍者,做过洗碗工,做过裁缝,做过修鞋匠,做过一切他曾经不屑一顾的职业,然而更多的时候,他没有什么好做,只能靠流浪乞讨为生。

他在哪个城市都没有根基,所以走到哪里也都无所谓,洛林这些年来就是这样从一个城市漂泊到另外一个城市,没有固定居所,也没有什么朋友。

生活好像对他而言没有了甘甜的滋味,有的只是劳累的心酸。偶尔,洛林坐在路边发呆的时候,回想起自己的曾经,会恍然间觉得那是另一个人的人生,其实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那个左右逢源,作风糜烂的人真的是自己么,洛林甚至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现在干裂苍老的脸,大概再没有半点当年的风采了吧?明明不过是30多岁的人,却被磨难的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每次回忆里,洛林最绕不开的就是塞缪尔·霍齐亚这个人。

从受伤那天塞缪尔接治自己开始,他的人生就开始了转折。

他对于塞缪尔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洛林很难言说。

但是如果仅仅问他对于塞缪尔有过爱吗?洛林可以毫不迟疑的回答说不爱。

在他前一半的人生里,他找了那么多个恋人,他也从没有感受过恋爱的滋味,不过是你情我愿互相取乐,逢场作戏罢了,连真心都谈不上,更何况爱。

连肢体接触都没有过的塞缪尔就更谈不上了。

他挥霍着自己年轻的身体资本,觉得就挺快乐。

爱这种东西,要它来做什么。

但是如果是问到对塞缪尔恨或者不恨,洛林觉得很难分辨清楚。

恨吗?当然恨,就是因为他,自己才沦落到这个下场。洛林最开始刚刚失去修为的时候,简直恨不得生吃了塞缪尔的血肉,将他活活砸死。

那个时候,他的精神状态甚至出了点问题,整个人惊慌又无措,见到别人就觉得别人是要伤害他,辱骂他,耻笑他,他把自己内心臆想出来的别人种种可怕的反应,逐一加到了现实中的人身上。

那段时间是他过得最狼狈的时刻,好几次要活活饿死,也好几次因为臆想惹怒别人,差点被活活打死。

也是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踏入教堂半步,那是他的梦魇。就算他知道塞缪尔并没有把自己的丑恶向大陆通报,他如果向教堂的牧师们求助的话,说不定可以有治愈的机会,他也不愿进入教堂。

教堂对于他来说,是比伤痛更可怖的伤口。

然而当他逐渐从那种状态里恢复过来,渐渐开始漂泊半个大陆的日子以后,见的人多了,经历的事情也多了,洛林心底有一个微弱的声音隐隐的响起。

‘我不应该责怪塞缪尔。’

他的伤并不是塞缪尔造成的,塞缪尔只是收回了曾经给予他的一切,如果当初他没有遇见塞缪尔,他依旧会受伤,而且难以治疗。塞缪尔也完全没有勒令别人不许给他医治,如果不是那天在希赛金的教堂里,他因为想要报复而污蔑塞缪尔,那个老牧师不会知道他和塞缪尔之间的恩怨,也不会将他治了一半又赶出去。

甚至如果不是自己见色起意,想要尝试一下让神圣的牧师陷入情==欲的滋味,塞缪尔完全不会这么对他。

这个声音起先很微小,然而在不知不觉间,它渐渐壮大,最后与那股对塞缪尔的怨恨相抗衡,两者不相上下,洛林也没法区分自己的心到底是更偏向哪边一些。

但是不管是那种想法,洛林都没有想到过自己还有再见塞缪尔的那一天,因为两个人之间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自从那时塞缪尔被圣殿骑士迎回教廷起,这些年来,塞缪尔的消息不断的从教廷传播到整个大陆。

教廷大约有心要把塞缪尔塑造成所有年轻牧师奋斗的目标,他的每一次感悟,每一次突破,都会被教廷宣扬到每个下属教堂,然后又通过信徒的口耳相传传颂到整个大陆。

就算是洛林这样从不去教堂的流浪者都可以对塞缪尔·霍齐亚的动态了如指掌。

他的家乡,也就是塞缪尔出来历练的时候呆的卡米尔市,因为塞缪尔带来的荣耀,已经成为大陆上有名的旅游胜地了,而他遇见塞缪尔的市立教堂,在传言里已经被神化了,不知道每天有多少信徒虔诚的前去朝拜。

尽管随着塞缪尔的快速突破和地位的不断提升,洛林之前在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着这样的心理准备了,然而当那个消息传进耳中的时候,洛林除了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之外,还是感觉不可置信。

年老的教皇自感有心无力,准备禅位。

……塞缪尔·霍齐亚即将登临教皇之位。

登上那人间荣耀的巅峰,拿起权力的法杖,带上华贵的冠冕,成为整个大陆信徒膜拜的对象,精神的支柱,信仰的化身


状态提示:第38章 番外--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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