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听连城璧继续道,“于你,朕自然也不能差了这份恩情。”
他此音一摞,殿内的气息一下凝重,身边的连城裔也是止了酒筹。
大约此时所有人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被贬为庶人的太子会出现在殿上,原该关着禁闭的连城迟会出现在殿上,就连连城绝这个罪不可赦地逆子,亦被宣了来!
该到的,不该到的……今日全部集齐在这里妲。
“朕今日召集所有皇子聚在这堂上,便是要代你父亲为你做主,朕的这些皇儿们,今日无论你看上谁,朕便将你许配于其正妃之位。届时,风光大嫁,绝不输我筠儿当年。”
连城璧的声音薄淡,却一下敲击在了众人的心头上——
遥想当年,连城筠身为连城璧最疼宠的女儿,嫁得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义阳王之子风濂,二人的婚礼十里长街,遍地花开,是何等得风光华耀。‘
连城璧今日竟许季堇凉绝不输三公主,可见季堇凉如今在连城璧心中的分量窀!
而他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决定,其中厉害,自也是不言而喻——季堇凉今日选了谁,皇帝心中的那杆天平便会偏向谁,这一点,几乎毋庸置疑。
“皇上,臣女……”
似是知晓季堇凉要说推托之词,连城璧摆手打断她,“你父亲当日辞官而去,我甚至没赐他一两金银,如今他已逝世,朕心中甚是内疚。朕今日准你择婚,也当是了结朕与他的余愿。”
他如此一说,季堇凉自是再不敢开口有任何的推辞。
微蹙眉心,浅眸淡淡看向席下众人——
相比连诚信的翘首期待,连城迟的痴钝好奇,连城炀的凝神思忖,连城翩的满身木然,连城璧仍在盯着墨寻瞧,连城裔则仍在淡淡饮酒。
季堇凉审度的眼神在墨寻身边错落,眼神在连城裔地身上淡淡停驻了稍瞬,随即移开看向下一个皇子。
明明只是平淡无波的一眼,墨寻却下意识地搅紧了手指——
大约是她太紧张了,刚刚竟生出一种错觉……
如果她方才开口选了连城裔,怎么办?
连城璧八成会把她这个正妃给废了,给季堇凉让位吧?
呼,墨寻侧眸去看连城裔,与他的眼神刚刚撞在一起——幸好,连城裔今日来时摘了脸上面具。
一殿的沉寂中,季堇凉笑意微微,“皇上,怎么办呢?您的皇子们,臣女一个都没看上呢!”
她也不在意连城璧是否会恼怒,说得轻松,好似玩笑。
殿内的其他人,却都不约而同地为她捏了一把汗——难道这皇帝的儿子都配不上她么?这季堇凉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连城璧却并未见恼,只凝眸看着她,“哦?”
季堇凉咬唇,侧身轻轻看了眼席下首位的连城瑾,转而面向皇帝俯身跪下,行了一个端庄大礼,“臣女斗胆,看上的人并非皇上的儿子……既然皇上要赐婚于臣女,那臣女便求皇上将臣女……许配给聿亲王。”
殿内响起微微地抽气声,季堇凉双手伏地,仍然未起。
墨寻静静地望着她,……能够这样求爱于自己所爱之人,这分勇气便不由地让人敬佩。
连城瑾未语,只是盯着季堇凉,笑意深深。
“朕就知道!”
连城璧点着头,高深莫测地如此一叹。
季堇凉却是一下慌了,又是一个伏身大礼拜下,“臣女有罪。那药方,并非如瑾王所言是我父亲留下的锦囊神言。而是臣女在郎州城偶遇孟千秋高徒丘陵寅,求他医治郎州百姓,那人性格却是怪癖,非说什么不死不医,臣女无法,便以身试瘟,染了病后去他下榻的客栈口一试……最后,她被臣女磨得无法,终是给了这一药方……”
她说到后来,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下去,“臣女上次与聿亲王分开前,曾与臣女提及太后有意要他娶妻……所以,臣女私心便想……便想以这药方作为臣女的嫁妆,让皇上能同意臣女嫁给聿亲王……”
最后,她羞红了脸,声音更是变得比蚊蝇还小,直至消失。
连城瑾的目光也一直像是粘在了她身上似的,不曾离开。
墨寻也是唏嘘不已,没想到,那药方的来历竟是如此波折,不但是这姑娘用命换来的,且还……用情至深。
“好一个以身试瘟!”
高处,连城璧满是宽慰地长声一笑,“长河的女儿,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连城瑾也是笑得志得意满,“皇兄,瑾弟眼光如何?”
众人莫名,连城璧连连点头,“瑾弟跟朕说,连长河都夸赞你为小女诸葛,看来,的确是与众不同啊!”
如果说方才连城璧对季堇凉还只是因季长河而喜欢,那么至此时,他对季堇凉便开始是真真正正欣赏了,这份喜欢只增无减。
原来,在连城瑾将那药方交给连城璧之时,便于他说了这其中由头。二人却是在设计,季堇凉也果是如料,借这药方向皇上请了婚——如意佳人倾心求嫁,连城瑾自然是忍不住要得意一番。
皇上高兴了,大家势必都要高兴起来,不管真假。
梁贤妃最是会做人,急着上前将人给扶了起来,还不忘询问,“皇上,您看这婚事?”
连城璧突地咳嗽起来,连城筠忙地为他抚背。
待咳嗽声敛收,连城璧转而看向身边的三公主,“筠儿,你怎么看?”
连城筠显然没回过神来,愣了一愣。
“季姑娘既然情有所钟,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