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花快败了,接下来又要考虑新品种了。”
辛夷将胭脂装好后,自言自语。
王记的生意由于醉娇红的热卖,日渐兴隆,王永脸上的笑也多了三分。
“私房钱,我总算有属于自己支配的钱了。”
上次,辛夷私下和掌柜的谈过了,以后每盒胭脂另外给她抽成,所得银钱暂时记账,不用结算。
她辛辛苦苦赚银子,连新衣服都穿不上,辛夷可不信什么吃亏是福。
掌柜的对她很是照顾,加上她的要求并不过分,两人很快便达成了共识。
碧桃花的味道,染得满袖馨香,辛夷将胳膊抬起来,使劲儿嗅了两下。
不知道林然有没有将胭脂送到,黄夫人会喜欢么,上次忘记拜托他送达后带个消息回来了。
韶光明媚,生活宁静,一切好像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黄家院内,林如意半躺在靠椅上,扶着圆圆的肚子,脸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林然在她身边坐着,挺拔的像新生的竹子。
“姑母,小弟弟快出生了吧?”
不等娘亲开口,黄豆抢先插话:“表哥,是妹妹才对,香香软软的妹妹,才不是又臭又硬的弟弟。”
林如意莞尔一笑,抚了抚肚子温柔的说:“六月才能知道,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你们两个呀,都要快快长大。”
黄豆蹲下身子,将耳朵贴到了娘亲肚子上,认真听着。
忽然,林如意的肚子微微耸动,黄豆惊喜大叫:“妹妹在踢我了,妹妹在踢我了。”
两个孩子只差了几岁,在林如意看来,侄儿已经有了小大人的模样,儿子却仍旧大呼小叫稚童一个。
什么时候,黄豆才能长大呢,林如意拍拍儿子的脑袋。
黄豆扬起脸露出惯有的灿烂笑容,林然从袖中拿出了小巧的胭脂盒,起身双手朝上恭敬递向姑母。
“嗯?这是什么。”
林如意吃力的欠了欠身,将圆圆的盒子接到手中,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迎面扑来。
“姑母,这是镇上王记胭脂铺的梅花胭脂,您看一看。”
林然脸颊烫烫的,无缘无故拿出女子物品来,感觉怪怪的。
惊讶过后,林如意打开了手中盒子,殷红的胭脂犹如凝冻的翡翠,凑近后香味更加浓厚。
只是这股香味儿,有些熟悉,她用心回忆了下,才想起颜玥临走前那几天,涂的胭脂好像是这个味道。
能记得这么清楚,还多亏颜玥不放弃任何一个炫耀机会,得了新品胭脂后,特意到林如意面前晃悠。
二月没过完,云州来人将颜玥接了回去,她走的的心不甘情不愿。黄士雅和林如意两人,如释负重。
颜玥对于两人感情的冲击,比想象中大的多,孕中的林如意不能控制自己胡思乱想的情绪。
看着姑母若有所思的神情,林然紧张问道:“怎么样,姑母,这胭脂不错吧?”
回忆被打断,林如意在侄儿期待的眼神中,点了点头赞许的说:“胭脂不错,只是然儿,你刚过了县试。胭脂水粉是女儿家的东西,你以后还是少沾一些。”
“姑母,然儿明白。”
都怪那个臭丫头,让他在姑母面前丢脸,林然腹谤着,不辱使命的骄傲,让他心情轻快起来。
侄儿摆出羞愧的神情,让林如意暗叹自己是不是太过小题大做了,话锋转过:“不过,这胭脂姑母很喜欢,然儿一片孝心值得嘉奖。”
“娘,我也要给你买胭脂,还要给你买花戴。”
黄豆不甘寂寞的吆喝,眼睛闪闪发光,孺慕之情尽显。
他幼稚的举动,让林如意心中一暖,语气欢快的说:“那我们豆子一定要快点儿长大,不然娘老了戴花就成妖怪了。”
李家宅内,刘能低着头,时不时举手擦下额边汗渍。
生意迟迟没有起色,当家的终于坐不住了,把他叫到府中,过问起胭脂铺的生意来。
李家家主,年过五旬精神矍铄,眼角处细细密密的皱纹,写满了岁月的痕迹。
他坐在檀木椅上,一言不发,周身散发出的冷气,让刘能恨不得挖个地缝躲起来。
刘能很害怕和家主打交道,在他身上没有老年人暮年的衰颓之气,仅仅是坐在他身边,都让刘能呼吸发紧。
这就是金钱的魅力,贫穷的人在岁月流逝中,渐渐折腰,脊梁被岁月给予的沉重负担压垮。
岁月对富有的人总是宽容的,他们得到了名誉地位金钱,子孙的敬重下属的畏惧。
“铺里的生意,你打算怎么办。”
李长膺的嗓音浑厚,刻意压低声音后,威压之感倍增。
刘能手指无意识扣在衣服中缝上,头低得更厉害,嘴唇嗫嚅道:“家主,我会尽力而为,一定会将生意打理好。”
语气中的虚弱,刘能自己都能感觉到,只好将头埋的更低。
李长膺冷哼一声,拿起桌上杯盏,举到唇边啜饮。
慢条斯理的放下杯子后,他瞥了一眼两腿战战的刘能,不无失望的说:“那户人家男主人应该叫辛有财吧,只是一户普通农家而已,这么多年你还没学会变通么。”
“变通?”刘能抬起头,疑惑的反问,对上李长膺锐利的眼神后,再次垂下头颅。
“做生意,不止要看生意经,还要耍手段。点到为止,剩下的你慢慢领悟吧,如果事情没办好,你也不用来了。”
“是,是,小的明白。”
刘能脑中轰然一响,不可置信,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