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也是没出过山门的土包子,哈哈。很小的时候,总是喜欢看着大山,幻想着山那边的场景。那里的世界会不会更精彩更动人,后来出去了,才发现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最美的。”
辛夷眼神变得渺远,她最怀念的应该是真正的童年。
没有电脑没有手机,但是有山有水,现代文明侵袭了一半的故乡。
她的感慨太过深沉,林然伸出手按向她脑袋,揉了一阵后说:“小孩子,说的好像你离开过河源县一样。要是没记错的话,你连清流镇都没出过。”
“喂喂,别动我头发,我不能从书上看到外面的世界么,小看人。总有一天,我会走遍大华国的山山水水。”
“我陪你。”
林然很自然的接上了一句,只是声音极低。
“什么,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怎么没听清楚?”
辛夷掏掏耳朵,疑惑的睁大眼睛。
林然咳嗽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没说什么,你是听错了。”
“不信,你嘴唇明明动了。”
“啊,我刚才说的是,你做梦。”
他恍然大悟的样子,让辛夷鼓起腮帮子,不服气的说:“你才做梦呢,等着看吧,没准儿我还能写本辛氏游记来。”
两人正在斗嘴,亭中忽然又来了一个人,急慌慌的跟林然说;“少爷,马车快要走了,老爷让您快回去呢。”
相聚的时间如此短暂,林然笑意消失在唇畔,点头应道:“知道了,我待会儿就去。”
“我……要走了,等到安顿下来,我会给你写信的。”
“啊,知道了,一言为定。”
辛夷按下心底的失落,强颜欢笑,接着又说:“把手伸出来。”
林然无奈道:“还来?”
仍旧听话的摊开掌心,辛夷两只手高高举起,林然正等着她重重拍下。
没想到这次辛夷动作十分轻,他的掌心还多了样东西。
一个精致小巧的荷包,安稳的躺在那里。
“你送我的?谢谢。”
这个荷包是辛夷费了很大功夫绣出的劣质产品,她将林然的手掌合住,推着他说:“快走吧,别误了时辰,等我看不见你时,再看荷包。”
她使出浑身力气推林然,一直把他推出亭子才作罢。
林然握着荷包,站在雪地里,深深的望了辛夷一眼,仿佛要把她刻在心上。
接着掉头离开,慢慢消失在雪地中。
辛夷背过身,手放在眼角,胡乱的擦拭着眼泪嘀咕道:“什么嘛,又不是生离死别,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酸。林然这家伙,天天婆婆妈妈的,走了正好,哼。”
话是这样说,辛夷整理好仪容后,再转过身,视野中已经没了林然的身影。
真的走了,她的心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只能望着远处的马车发呆。
他走了,真的离开了。
刚分别,心底的便涌出的思念,为什么如此奇怪。
一个人时,日子也能消磨着过。
没人依靠时,风风火火的做生意赚银子,也不觉得失落。
但是习惯了一个人在耳边说,我帮你,我会想办法。突然间,这个声音消失了,想要开心,有一点困难。
林然克制着自己转身的冲动,紧紧攥着荷包,用袖子遮住,来到了爹娘面前。
两人又交待了几句后,林然带着书童,登上了去往肃阳的马车。
这一路舟车劳顿,只有他和书童两人做伴。
目送着马车离开,林母终于忍不住眼泪,小声抽泣着。
林父轻轻拍着妻子的后背安慰着,自己的眼圈不知不觉中跟着红了。
他家林然终于长大了,只要进了白露书院,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他们这做父母,应该一直支持他,不能拖了他的后腿才对。
关心则乱,然儿走上了阳关大道,他们该高兴才对。
马车上,林然心情颇为沉重,眼前反复浮现着辛夷的面容。
天这么冷,她还在长亭么,这个傻丫头,不会在他离开后偷偷哭鼻子吧。
去白露书院念书,是林然从小到大的愿望。
他以为当这一天来临时,他会欣喜若狂。然而,真切的踏上这条路后,他发现自己有太多惆怅。
爷爷年纪大了,爹娘身子也不如盛年之时,他身为长子长孙,却出门在外。
还有——辛夷若是遇上了麻烦,连他都不在了,还有谁能帮着她。
想到这里,林然拿出辛夷送的荷包,他摸着略显粗糙的针脚,心中暖意蔓延。
她在女红上没有天赋,绣这个荷包,恐怕用了很长时间,可能还会扎到手指。
他摩挲着荷包,感觉到中间鼓鼓的,便将其抽开。
小巧的荷包里,夹着一张折叠整齐的平安符。
林然将符纸取出,心中感动更胜。
到庙中求平安符是件很繁琐的事儿,辛夷能花那么多心思,亲自为他求来平安符,他真的很感动。
看过之后,他将平安符重新折好,塞到荷包里,放在胸口。
“少爷,这是刚才那位小姐送的吧,嘿嘿。”
书僮方得抻着脑袋看着自家少爷的举动,笑嘻嘻的说着。
林然瞪了他一眼,训斥道:“好好歇着,别胡思乱想。‘
方得低下头,撇撇嘴,他家少爷也太害羞了,那个小姐看着不错的样子。
不会是传说中救了他家少爷一命的人吧?方得一肚子疑惑,碰上林然严肃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