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华彩灿烂的夕阳将整个天空都染成极为绚烂的霞色,一望无际的翠绿草原都似乎变成了橘红色,是任何艺术家也无法描摹出来的华美。
年轻的女人坐在二楼阳台上,望着绚烂到极点的美景,却仿佛有些心不在焉,黑白分明的眼眸时不时看向大门的位置,一点一点的沉静,也随着夕阳的到来而一点一点的黯淡。
今天,还是等不到么?
“你在这里坐一整天了,亲爱的。”低沉迷人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一身牛仔休闲装扮的男人潇洒上楼,头上还带着一个牛仔帽,显得酷帅有型,随即他就笑不出了。
因为他左臂兜里的粉雕玉琢的奶娃娃吱吱呀呀的扯下来他的帽子,右臂兜里的更加精致些的娃娃开始拉扯他的头发,还挣扎着往上爬,像是在练爬高,顺便将男人一头头发扭成了鸟窝。
樊雅失笑,顺手将快要爬到容浔头上撒野的奶娃搂进怀里,这是龙凤胎里的老二,是个女孩,却明显比她两个哥哥更加活波。一窝入已经暌别一整天的母亲怀抱,小女娃立刻咯咯的笑开,张开双臂黏在母亲怀里。
樊雅柔柔笑开,亲了女儿小脸一记。
“我也要。”一张大脸很不要脸的贴了过来。
樊雅失笑,“你当你还是一岁么?”话是这么说,却还是凑上去,只是还没碰上,一只小手十分霸道的捂在樊雅嘴上,漆黑的大眼睛好像紫葡萄,滴溜溜的瞪着自己的父亲。
容浔瞪他,“这是我老婆!”
“么戛哒……”一岁不到的小孩子说着谁也听不懂的火星语,不过从愤慨程度来看,像是在对骂。
樊雅好笑,有些费力的接过老大,在老大脸上轻轻一吻。
旁边妒夫看的一阵发酸,立马拽过老大丢入阳台上特意设置的游戏池,再将樊雅怀里甜甜微笑的小女儿温柔放了进去,一转身,就牢牢搂住樊雅,毫不客气的占据了她的唇。
樊雅轻轻笑了笑,仰头回应他的吻。
游戏池里的两个小娃瘪嘴看着不理他们的父母,委屈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哇!”
两个大人同时分开。
几乎是同时,明显比去年长高了的容隽冷沉着脸走上阳台,后面紧跟着过来度假的苏佐,容隽看看游戏池里大哭的弟妹,再看看脸上发红的樊雅还有毫不脸红的容浔,摇摇头,招呼苏佐,“把车推过来,我们带他们出去散步。”
樊雅望着容隽离开的方向,脸上更热,忍不住捶了容浔一记,“看你做的好事。”
“我这是努力为他减轻负担。”容浔振振有词。
“胡扯。”
“容氏樊氏那么重的担子,小隽总需要有人帮他分担是不是,弟妹越多,他能使换的人就更多,他该感谢我。”
樊雅啼笑皆非,“胡说八道。”
这才发现四周光线暗了暗,她回头一看,发现不知不觉中刚才还绚烂到极点的太阳已经落下了地平线。
一天,又过去了。
樊雅眸光微微黯下去,偎进容浔怀里,“他又没来。”
去年的今天,是沈晏跟她约好的做出抉择的日子,也是他消失的日子。
那一天,沈晏驾车带着容恬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哪怕半年前容恬已经恢复了清醒神智回到了容家,沈晏也没有出现。
没有人知道那一天那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似乎永远成了谜。
现在,连他的下落,也成了谜么?
在她拥有所有幸福的时候,他要成为她心目中永远的谜么?
容浔搂住樊雅,眸里光芒复杂而怜惜,“他会来的,哪怕我嫉妒的要死,我答应你,那一天,我也绝对不吃醋,做个最大度的大丈夫。”
樊雅所有愁绪消了大半,“说谎。”
“我是个父亲,得为孩子做出表率,所以我绝对不说谎。”他很是一本正经。
樊雅轻轻笑了笑。
身后突然响起越野车的声音。
她怔怔回头,望着远处一辆黑色越野车,气势磅礴的往这边驶来。
p>樊雅一怔,这里是他们的私家农场,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过来,而没有触发警报?
樊雅抬头,才要问容浔,就瞥见他唇角无奈却又神秘的喜悦。
她楞了楞。
容浔轻轻点头。
樊雅蓦然捂住唇,扭头看着那辆车,眼泪刹那间,夺眶而出。
容浔半温柔半示威性的拥住樊雅,唇角含笑,眼神挑衅。
他可没有说谎,太阳下山了,所以,今天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