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室只留门上的一扇小窗可以看到里面,欧阳重天与欧阳成就盯着那扇窗,一瞬也不瞬。
他们期待着那一幕的发生,却又不希望发生。
然而,该来的终是要来的。
凤夕歌和易梵几乎是同时吸了一口气,同时睁开了眼睛,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完全一模一样!
“天呐!”欧阳成忍不住叫出声。
这一切都在欧阳重天的预料之中,至少在这一幕之前他的心里已经有了80%的把握,所以他并没有欧阳成那么的惊讶,反倒是一脸的平静,只是那双如潭的黑眸,越来越让人看不到底。
一切才刚刚开始,他真不该为了三儿妥协,他必须杀了他们,以绝后患。
“如果他死了,我就带着孩子去找他!”
欧阳晓的话在突然在耳畔响起,就像是一个恶毒的诅咒,一遍一遍地回荡,告诫着欧阳重天,他能怎么做,不可以怎么做。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是,三儿,他不能也无法失去她。
苍劲的大手紧紧地攥着,发出“咯咯嘣嘣”的声音,身体里像是有两个勇士,一个叫妥协,一个叫坚持,它们在做着最激烈的斗争,誓言一定要分出个胜负高低,否则决不罢休!
这一生,欧阳冲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选择,因为每一次他都选择的那个都不是朝着他想象中的方向发展,每一次都是背道而驰。
当年在手术与不手术之间,他选择了手术,却永远失去了陪伴他三十年的妻子。
所以每每遇到选择的时候他就特别的难以决定,他怕自己再选错,再失去。
他害怕失去,也不敢失去。
儿子儿媳没了,大孙女大孙女婿,二孙女儿孙女婿都断了关系,现在他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三儿一个人,他还能,还敢失去吗?
再失去,他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孤零零的老头子。
紧攥的手一点一点地松开,连同那一根根紧绷的神经也一点点松懈,欧阳重天再一次妥协了,对命运,对他再也无法失去的人生。
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他无法,也不敢想象,余生就让他在祈祷中度过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祈求苍天,祈求列祖列宗可以保佑三儿,保佑她平安地度过这一生,而他除了这,已别无所求。
“老爷……”欧阳成看他脸色难看,想让他坐一旁休息一下,却听他说,“走吧,去看看三儿。”
欧阳成看着他再也不挺拔的身影,一下子泪眼朦胧起来,老爷又老了,背更弯了,走路更蹒跚了……
易梵看向无人的门口,双目冷得骇人,那会儿他虽然看起来是昏迷了,但他的意识却是清醒的,他知道周围发生的一切。
欧阳重天竟然想要捂死他!这个老不死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最好还是打消这个邪恶的念头。”凤夕歌清冷的声音给原本就冷飕飕的房间又平添了几分冷意。
易梵扭头看着他,似是要从他那张跟他一样的脸上找到些什么,“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凤夕歌最不喜欢的就是跟人对视,也许是自己来自幽界的身份,他总是觉得在对视里别人能够洞悉他的身份,所以他无论说什么看什么人,最多也就几秒钟的时间盯着。
他扭回头,闭上了眼睛,淡淡地说,“你的眼睛出卖了你的心思,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但凡你敢伤害三儿伤害爷爷,我都不会放过你。”
原来是从他的眼神猜测的,易梵的嘴角轻轻勾起,他还以为经历了这件事他能看穿他的内心呢,虚惊一场。
“如果不想让我伤害她那你就离她远远的,最好是永远离开这里,永远不要跟她再有丝毫的联系,不然我保准自己会怎么做,你该知道的,我一向都很疯狂,得不到我想要的,决不罢休。”
“我不会离开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凤夕歌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既然认定了要跟她在一起,他就不应该逃避,他要勇敢地面对这一切,保护她,保护她所爱的人。
“我不管你是谁,但是你若是再敢威胁她,伤害她,我会……”
“怎样?”易梵笑得有些狂妄,“杀了我吗?”
杀了他?凤夕歌冷笑一声,在这个高度文明的法治社会,他不会笨到去杀人,去坐牢,但也绝不会任人欺负他爱的人。
可是在易梵面前,他似乎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到底要怎样,他才能把禁锢的灵力释放出来?
难道是在通过结界的时候,他被什么诅咒了?
有这个可能,抽时间他要回趟山里,他通过结界后落在了那里,兴许在那里能够找到些线索。
一阵子不听他吭声,易梵扭头看他,“在想什么?想着如何杀死我?”
凤夕歌瞥他一眼,一脸的不屑,“别那么的自以为是,想要杀了你还用想吗?像你这种人,死了都太便宜你。”
易梵很赞同他的话,点点头,“你还真说对了,我要是死了没人跟你抢女人了,岂不太没意思。”
凤夕歌翻他一眼,跟他这种人说话就是浪费口舌,还不如省点劲儿呢。
易梵也不再说话,有些烦,他不能让凤夕歌打乱了他精心布置的一切,所以必须想个办法把他弄走,真不行就把他关起来,这样以后世上就只有一个凤夕歌了。
对,就这么定了,把他关起来。
不过,关起来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得想办法让他主动离开,或者让欧阳晓主动跟他分开,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