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从领导到同事都深知我平日里的勤奋,因此没有任何人对我的迟到非言蜚语。
俗话说忙碌是解忧的良药,这一天我比平时更加辛勤的努力,生怕自己闲下来会胡思乱想。
终其一天,玲玲依然没有联系过我。
我承认自己有点忍不住想要联系一下她,但又实在拉不下脸,只好用拼命工作冲淡着自己的心魔。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下班,因为我会不知所措,更怕一个人的寂静会让我忍不住再去想念玲玲。
或许我的确是个狠不下心来的懦弱男人,因为孤独和对未来的烦恼令我难以忍受长夜漫漫,好在我还有一丝理智,明白如今的自己只好比一坨屎,沾上谁都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初冬的晚上,从不敢骄奢淫逸的我,在孤魂野鬼地游荡后,注意到路边一个散发着暗淡光芒的小酒吧。
我当时实在心中烦闷,鬼使神差般生平第一次走进了酒吧。
那间酒吧距离我暂住的小旅馆并不远,破旧的门面上写着「姐妹bar」几个昏暗的字。
「或许喝两杯之后再回去就能立刻睡了吧……」带着略微紧张又有一丝期待的心情,我推开了酒吧的门,开启了自己的另一段人生。
酒吧的格局很小,不过好在打扫地颇为干净。
但无论从简陋的小舞台还是只有八张桌台来看,这家酒吧都仿佛在台面上写着「便宜」二字,看起来倒是正适合我这样又想喝酒又怕花钱的穷小子。
当我走进来之时,八个狭小的桌台上大致也只有两三组客人,而酒吧自身的人员配置,似乎便是一个女服务生和坐在角落小吧台里的一名男酒保而已。
「先生你需要什么?」在我坐定之后,那个看起来似乎颇为可爱的女服务生便立刻凑了过来。
「先……先来三瓶嘉士伯吧。
」翻了翻酒水单,我深知自己也就喝得起啤酒了。
在我有限的认知里,好歹还在电视上看过嘉士伯的广告。
「先生您稍等。
」女服务生对我礼貌地笑了笑便转身离去,可说实话她的服务态度倒是出人意料的好,假如玲玲对我能有女服务生半点客气,可能我们也不至于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过了一会儿,三瓶啤酒被服务生送了过来,我却趁机指了指酒吧最里面的那个小小的舞台。
「这里会有驻唱歌手么?」「我们这一般不会请驻唱歌手来唱歌的,只是店里的女老板有时会趁着人多,上去唱两首助兴。
」「店里有几个老板?」「一共两个女老板,经常上台的是我们的小老板,名叫可可。
」「哦哦,那……今天不会有了么?我是说驻唱歌手。
」「不好意思先生,今天她的确没来。
您要想听歌的话,明天晚上八点再来吧,明天可可会过来。
」「好……谢谢你……」原本想借酒消愁的我,眼见没有歌手演唱稍微有点失落,也只好一般玩着手机一边默默喝酒。
好在自己还真是不胜酒力,两瓶嘉士伯下肚就已经有点飘飘然了。
朦胧之中我发现这里唯一的女服务生倒是身材苗条相貌可爱,偶尔抬眼偷看两眼多少还是为苦闷的黑夜增添了些许乐趣。
大约一个小时后,三瓶酒便被我喝下了肚子。
一年难得一次的飘飘然居然感觉很好。
可正当我想要结账离去,回小旅店好好睡上一觉之时,玲玲却忽然发来了一条微信。
「我已经搬完了自己的东西,明天你可以回来住了。
房租还有一个月到期,押金我已经让中介退给我了。
续租或者换地方你自己决定吧。
」看到玲玲发来的微信,先不论内容如何,我实在忍不住便给她打了电话,不过听到的却是「用户已关机」这样的回音。
我又想立刻发条微信过去,可拿着手机却迟迟没敲字。
仔细想想,我又能说些什么呢?分都分了,就算我再穷,难到能拉下脸来怪她把几千押金拿走这种琐事么?既然不可能再求对方复合,也就没必要再争执这些蝇头小利,平添双方的烦恼了。
「再来三瓶嘉士伯!」苦笑中的我干脆选择了继续喝酒,好歹酒精是此时唯一能让我快乐的东西。
朦胧中我回忆着和玲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从大学时期的单相思,到快要毕业时奇迹般的表白成功。
从刚步入社会时共同对未来满怀期待,到逐渐在现实的压迫下日渐冷漠,从刚投资股市时的忐忑和执着,再到几乎赔光时的反目,我憎恨玲玲的现实,但更憎恨自己的没用。
回忆从和玲玲在一起的一点一滴转到了我的父母。
脑海中的画面倒叙展开,包括近几年母亲的好赌越来越严重,五年前父亲在某一天突然不辞而别,再前几年他们在家里的激烈争吵,以及小时候二人一起对着年幼的我露出关爱的微笑。
「先生,先生,我们打烊了。
」当我听到女服务生的轻声招呼,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睡着。
抬头看了眼酒吧门口的时钟,发现已经到了凌晨一点,这让我立刻清醒了不少。
而女服务生明亮的大眼睛正带有疑惑地注视着我,好在她似乎并不在意我竟然在此睡了这么久。
「对……对不起……我没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
」我赶忙收拾衣服,并掏出了两张一百元放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