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yyyyy三师叔高兴地说:“把他姨日的,豹子还活着,这小子命真大。怎么样都死不了。这小子就跟猫一样,完全不是人。”p民间传说,猫有九条命,很不容易死去。
我感叹地说道:“豹子太有能耐了,他是铁打的身子骨。”
三师叔兴奋地说:“我这就去找豹子。”
我说:“我也去,一起去。”
三师叔说:“可是,世界这么大,到哪里才能找到他?”
我笑着说:“战争结束了,举国欢庆,豹子还能去哪里?他只会回家。”
三师叔一连声地说:“对对对,这就走,这就走。”
我们向老人道声谢,扭头向南走去。南面就是大同。走出了几十丈,三师叔突然说:“啊呀,忘了,我还活着呢,把我的名字也涂了去。”三师叔转身向着墓碑跑去,他身体扭动着,甩动着一只胳膊,跑得趔趔趄趄,看着三师叔瘦削单薄的背影。我赶到一阵心酸。曾经叱咤江湖的探花郎,如今变成了这样的模样。
两天后,我们来到大同,找到豹子家所在的那座巷子,却发现那里变成了一片废墟。知情的人说,就在抗战胜利前夕,日军对大同进行了一次狂轰滥炸,这座巷子被炸成了平地。
找不到豹子。我们只能向南行走,准备回到陕西。
有一天晚上,我们来到谷多村。谷多村的四周都是即将成熟的谷子,肥大的像狼尾巴一样的谷穗在静静的月光下招摇,像波浪一样起伏不定。村外的打麦场里,有人赶着毛驴,拉着石碾。在夜风中碾场,打麦场碾压瓷实后,用来晾晒谷穗。
北方的粮食作物有麦子ぱ谷子ぱ糜子ぱ包谷ぱ红薯。每年,等到麦子ぱ谷子ぱ糜子的成熟季节,农夫们用镰刀收割成熟的庄稼,然后或背或运到打麦场里。此前,打麦场经过了碾压,变得坚硬如石。农夫们把这些成熟的庄稼摊开在打麦场上,用石碾反复碾压,将粮食与茎秆剥离,然后经过起场ぱ扬场,借助风力将粮食堆积在一起,装在麻袋里,运进粮仓。面粉来自于小麦。小米来自于谷子,前者叫做磨面,后者叫做碾谷。磨面用的是磨盘,碾谷用的是碾子。包谷和红薯不需要碾场,但是也照样需要打麦场堆放。打麦场,是农村最重要的活动场地,还是上一辈人向下一辈人讲古经的地方。西北人把老故事叫做古经。
我们看到打麦场那个碾场的人,就走过去和他攀谈。
那个人吆停了毛驴,石碾也跟着停下来,他从腰间抽出插着长长烟杆的烟锅,在烟袋里鼓捣两下,装满了旱烟末,然后递给了三师叔。三师叔一只手接过了,噙住烟嘴,那个人又从怀里摸出了火石火镰,嚓嚓两下,火绒就燃起了橘黄色的摇曳的火苗。
三师叔抽了两口旱烟,就和那个人拉起了家常,他们说起了今年庄稼的长势,说起了今年的雨水,还说起了日本人离开的情景。那个人说:“日本人走了,全村人大吃大喝了三天,家家都把窖藏的酒拿出来,前两天大家都喝得很尽兴,第三天就发生了一件事情,让全村人心里有了解不开的疙瘩。”
三师叔好奇地问:“日本人都走了嘛,咋还会有解不开的疙瘩?”
那个人说:“你是不知道啊,第三天来了一个外乡人,酒量大得吓人,他和全村人斗酒,独自一个人把半瓮酒都喝下去了。”
我听了后,咋舌说:“半瓮酒?那还能不醉成死猪?”
那个人说:“他倒没醉,可全村的棒小伙都给灌醉了。”
三师叔一听,来了兴趣,他问:“一头牛也喝不了半瓮酒,这汉子是怎么喝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酒量。”
那个人感叹地说:“这个汉子,一看就是一条好汉,身材高大,豪气冲天。第三早晨,全村人正在村道上喝酒的时候,这个汉子来了,他说,这么好的场合,怎么能少了我?他端起放在方桌上的瓷碗,连喝三大碗。然后抹着胡子上的酒水说,痛快,痛快。”
我问:“这汉子你们村里有人认识?”
那个人说:“没有一个人认识他。”
我和三师叔相视而笑,如此豪爽的汉子,世间确实少有。如果能够和他结交,倒是好事一桩。
那个人接着说:“我们谷多村是方圆几百里的富村子,远近驰名,早先每年都有一次大的祭祀活动,都是在秋庄稼入仓的农闲时节,全村人大宴三天,不醉不归。日本人来了后,这种活动就取消了。今年,秋庄稼还没有成熟,日本人就走了,大伙一商量,就提前庆祝,举办祭祀。没想到,前两天风平浪静,第三天就来了这个汉子。这个汉子大概饿坏了,喝了三碗酒后,就抓起我们祭祀的牛头啃,一口气吃了一颗牛头。吃饱后,他拍着肚子说,好酒,好肉。”团讨以亡。
我笑着说:“这个汉子真是好食量,能把一颗牛头吃光了。”
那个人说:“汉子吃完了牛头后,就坐在当街上,解开衣服,用衣襟扇着风,大伙看到他胸前背后都是伤疤,伤疤扭结,像一条条大蜈蚣,看起来很恐怖,没有人敢上前询问他。后来,他站起来,对围观的人说:实在抱歉,身上没钱了,以后有钱了就送过来。我们的里长也是一条好汉,手底下杀过人,有两个鬼子跑进村庄,里长好酒好肉地招待他们,趁着他们喝醉了,一刀一个砍断了鬼子的人头。里长昨晚喝多了,这时候还没有睡起来。有人把汉子的事情报告了里长,里长觉得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