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家口,丽玛一定见到了燕子,一定明白了我和燕子之间的事情,所以她选择了离开,选择了回到西域。||更|新|最|快|嘉峪关的镖局解散了,张家口的镖局肯定也解散了。丽玛人地两生,语言不通,她连一个能够听懂说话的人都没有,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找到清真寺,请求阿訇送她回西域。
我心中充满了无限懊悔。当初燕子在张家口,丽玛也要去张家口,我为了逃避现实,跟着三师叔和熊哥去张家口盗取十万银票,我想当然地认为,等到拿到了十万银票,手中有钱了,我再回到张家口,带着燕子和丽玛两个人一起远走高飞,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男耕女织,了此一生。我没有想到,镖局会在一夜之间倒闭了,丽玛没有了容身之所;我更没有想到,伊斯兰教义中规定,所有教徒只能一夫一妻。我真的没有想到,万里迢迢从西域来到冀北的丽玛,突然之间无家可归,无处安身,连生活都没有了着落,他只能向清真寺求助。
那一瞬间,我突然想带着丽玛远走高飞,走得远远地。可是,燕子怎么办?燕子一定还在张家口等着我回去。燕子穿越沙漠,挫败死神,只是为了见我,我这样不辞而别,怎么能对得起她?
我左右为难,我感觉到自己像被撕裂成两半。
丽玛对着阿訇说了一句什么,他们继续向前走去。我向前追赶几步,阿訇说:“丽玛让我告诉你,她的处境不用你担心,你自己好好保重自己。”
我的眼泪哗然坠落,我知道丽玛回到西域后,等待她的,可能是残酷的刑罚,和非人的折磨,可是她还是要选择回去。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阿訇他们走远了,我站立在冷冷的晨风中,心冷到了极点。丽玛回过头来,她撩起面纱,让我看了她最后一眼,那纯洁美丽的面容,像烙铁一样,深深烙印在我记忆中。接着,风中送来了她的话语:“土司挨一刀让。”然后,她的身影淹没在远处的晨雾中。
我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着。
后来,我哭累了,就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中散淡地飘来飘去的白云,和飞来飞去的小鸟。我想,我要是能够变成一只小鸟,该有多好,这样我就能始终飞在丽玛的天空中,落在她的肩头。可惜,我连一只小鸟都不如。
当天下午,我就回到岐山县城。见到三师叔的时候,三师叔一脸焦急,他说:“你终于回来了,我到处派人去找你。”
我问:“怎么了?”
三师叔说:“快走,我们露出马脚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科长从监狱里放出来的那天,他看到小树林边有一个人在向他招手。科长当时的心情糟透了,他想一个老叫花子也敢对我呼来唤去,就没有照理,继续向前走。
然而,那个老乞丐拦在了科长的前面,他问:“你是省府的人?”
科长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老叫花子说:“我是北平城的税务官,为了我的儿子来到岐山。这个县长应该是我儿子的,但是我儿子被人杀了,杀人的就是这个假县长。”
科长一听,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天下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如果这事情属实,那么要干掉这个假县长,易如反掌。
老叫花是曹美林。曹美林花钱给曹教义买了岐山县县长,曹教义带着管家走马上任,从遥远的嘉峪关来到岐山,那个管家就是赶车的车夫。曹美林知道儿子是个白痴,甭说县长做不好,就是老公也做不好。他每天早晨还要他妈给他穿衣服。曹美林让管家给儿子当师爷。有精明的管家在一旁指点,曹美林觉得儿子当个县长还凑合。
本来说好了,曹教义和管家来到岐山后,会给家里写信,祝报平安。可是,几个月过去了,曹美林还没有接到儿子曹教义的只言片语。在遥远的北风卷地白草折的嘉峪关,曹美林再也坐不住了,再傻的儿子,也是作爹的心肝宝贝,曹美林决定亲自来岐山走一遭。
曹美林来到岐山后,听到满县城的人都在传说县长要审理石头。曹美林情绪非常低落,又非常高兴。低落的是只有自己的傻瓜儿子,才会想出审石头这样一招臭棋;高兴的是,终于能够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了。
曹美林不愿先露面,他认为儿子这招审石头的臭棋,不但会给他自己蒙羞,也会让他爹蒙羞。
曹美林躲在远处的一睹断墙后,清楚地看到了审石头的完整过程,他深深感叹,审石头不是一招臭棋,而是一招高手才会使出的妙招。然而,那个审石头的县长,不是他的儿子。
曹美林向县衙的人打听县长的姓名,他们都说叫曹教义。曹美林看到这里,终于看明白了,他的儿子曹教义被人杀了,这个县长拿着儿子的任命书,走马上任,狸猫换太子。
曹美林在岐山人地两生,举目无亲,无依无靠,他如果贸然出击,不但查不到儿子死亡的详情,恐怕连自己的性命都要丢在异地。曹美林思忖再三,决定化装成乞丐,先查清真相再说。
穿得破破烂烂的曹美林,昼夜游荡在县城周围。县衙的人知道经常会有一个人在眼前晃悠,但他们丝毫没有在意,因为他们都把他当成了一名乞丐。
那一天晚上,曹美林看到了我被几个人追赶,看到我跑进县衙,追赶的人不敢进去。第二天早晨,曹美林又看到了那伙人上门要人,县长出来了,接着出来的一个人,让曹美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