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裕冷笑了一声,指尖动了动,却又突然紧握成拳。
“治不好她,你们就自己洗干净了去沙漠自生自灭吧。”
说完这话,见那些药师还傻不拉几的杵在那,他怒道洽:
“还不快滚下去!钤”
药师们顿时如蒙大赦。
相互搀扶着逃也似地退了出去。
不管怎么说,能多活一日算一日,也许事情会有转机呢。
粟裕单手撑着额头,对瘫软在脚下的紫瞳问道:
“你说,那女奴与秦沐歌是旧识?”
紫瞳此刻的样子非常憔悴。
双眸的神采已经消失殆尽,巍巍地抬起头。
她道:“似乎颇有些旧怨,按小姐的说法,那女奴是觊觎她相公的狐狸精。”
“哦?”
粟裕扯出一抹讥讽的笑意来,刻薄的想道:
竟然还有别的女人觊觎容景?
难道南陵的女子都瞎了狗眼?
“似乎,那女奴之所以会沦落至此,也是因为秦姑娘的缘故……”
“主人,这疫病来得蹊跷,你看……”
粟裕当然也知道这病来得过于蹊跷。
他多疑的性格让他并不十分相信疫病之说。
但请了这么多药师,却无一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想到这里,他好不容易熄下去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
真是些废物,该死的!
该死的红疙瘩,该死的秦沐歌!
该死——
他竟然在那么多卑贱之人面前出了糗!
虽然见过他失态的人全部已经被扔到铁笼里面给自己养的狮子当了食物——
但在看到那些可怕的红疙瘩之时的惊恐、慌乱、恶心、窘迫似乎还萦绕在他心间,让他……
咬了咬牙,他在心理狠狠地想道:
秦沐歌,若让我发现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你就别怪我无情了。
但是隐隐的,他又希望是她做了手脚。
若真是疫病……
“给我出去。”他冷不防道。
“是。”
紫瞳起身,步履蹒跚的转身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她迟疑了一下,有些试探地问道:
“主人,今晚需要叫人来服侍你吗……”
主人已经有些日子没碰过女人了。
粟裕并没回答她,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扫了她一眼。
紫瞳立刻闭上嘴,哆嗦着往外退。
“派人将她们盯紧了,若再出差错……哼。”
“是,主人。”
紫瞳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他眼前。
此刻房间里已经再无他人。
粟裕望着满室的血迹,心里没来由一阵烦躁。
站起身,他抬腿将房间里仅剩的一张桌子一脚踢飞。
粟裕再次出现的时候,秦沐歌正卷着被子里呼呼大睡。
当他的手轻抚在她脸颊上的瞬间,她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却恁是动也没动,任凭那抹让人毛骨悚然的冰凉久久地停留在那里。
敌不动,我不动。
她忍,她倒要看看这个变态到底想干什么。
“呕——”
冰凉散去,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被冲撞开的房门仍在吱嘎作响……
秦沐歌悄然睁开双眼,眨了眨,再眨了眨……
“扑哧——”
不行了!
她抱紧肚皮笑得那个上气不接下气呀。
那变态是在挑战自我挑战极限吗?
这也太搞了吧。
娱乐,这绝对是来娱乐她的。
“笑够了?”
不知何时,粟裕竟然去而复返。
他依在门口,神色阴鹫地瞪着她。
秦沐歌的笑声猛地一下噎在喉咙里。
沉默了片刻,她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来。
轻靠在床榻上,垂首望着自己惨不忍睹的手掌,低声说道:
“我已身染重病,于你已经毫无用处,何不放我离去……”
粟裕尽量避开那些红疙瘩。
用探究的眼神注视着她的双眼,不放过她面上的一丝表情:
“你的眼珠仍然很漂亮。”
秦沐歌闻言银牙暗咬。
心里早把他咒骂了千百回了,但面上却只是带着一丝晦暗和脆弱。
“我、我只想在死前见我相公一面……就不能……”
“别做梦了!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就算是死,也得死在这里。”
粟裕粗暴的打断她,他不信,她会这么容易染上疫病!
“你!你这变态!我又没让你救,你凭什么扣押我!”
秦沐歌没想到他这么蛮横,只气得浑身发抖。
“我看你挺精神的嘛。”
粟裕阴阳怪气的道。
秦沐歌心头一颤,暗道,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怎么,没话说?”
粟裕步步紧逼。
秦沐歌咬着唇,纤长的睫毛轻颤着。
晶莹的泪珠在其间若隐若现,看上去好不可怜。
“罢了,随便你怎么想。
若我有什么不测,还请你高抬贵手。
将我的尸身火化了带到荒漠去葬了吧。
至于我的眼睛,你喜欢就拿去,我也就不欠你什么了。”
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她扯过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娇小的身躯显得异常的单薄可怜。
粟裕被她那双泪眼一扫,心里陡然升起一丝异样来。
一时间竟破天荒的有些手足无措。
但是这种无措并没有停留多久,他很快就有所警觉。
若他不知道她的身份,若他这段时日没有在暗处观察她,或许他已经放松了警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