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落在他散落的青丝上,他亦是淡淡的拂去,他听着屋顶下含羞与少施的对话,不知不觉中,竟是醉了。
“少施,少施,你可是醉了?”含羞试着推了推少施的肩膀,见他仍是趴在桌上,嘴里却是不知喃喃着什么。她心念一动,自怀中摸出一个白玉瓷瓶,于那少施鼻前一过。
她又赶紧的收了回怀中,轻声问道:“少施,你为何醉酒?”
“我想她……”似是嘟囔着,“好想,好想,好想……可是,她不要我了……”
“你想的可是琦郡主,阮馨?她为何不要你了?”含羞侧身靠近了他,在他耳边循循诱导。
少施的声音竟似带了些哽咽,“我那年与她相识,相恋,可她最后要嫁给将军。我与好友约定,待唤了她出来,便一起去往南方谋生。”他的声音抽噎了一阵,又道:“可是我的好友呢,将我出卖了,我被关在密室里,我出来之后,她便已是将军夫人了。”
“而我,什么也没有了……”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含羞不由觉得他有些可惜。看着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而那阮馨怕是要年长他许多。他当时年少气盛,自是没想过那许多后果,如今弄成这幅模样,也不知是谁负了谁。
含羞起了身不由的一声轻叹,难怪他唱的曲,皆是那般幽怨,眼眸中的恨意是那么的真切。他终日所唱,怕是也在唱他自己与阮馨的故事。可是他这般年轻,生性如此执着,若是经常呆在这京城,难保不会惹出什么祸事出来,也难怪阮馨一直让他走。
楼顶上的檀心冢便是一直呆呆的坐在屋顶上,直到楼下熄灯,人声寂灭,白枫寻了来。赶紧的为他撑了伞,白枫屈膝跪下,伸手为他拂去那些落雪,皱了眉道:“主子,你怎么的也不心疼自己的身子。这天寒地冻的,你瞧瞧你,头都要白了。”
檀心冢却只是淡淡笑了笑,他起了身,回眸瞧着那雪层上一个明显的坑,暗了神色,竟是坐了这般久了。“走吧。”一声轻叹,他轻功掠起,闪身已是不见。
含羞自让孙掌柜为少施安排了一个房间,自己亦是回房想着早早睡觉。开了门,却是瞧见王允恒正在她房里看书,见她进来,王允恒放下手中书卷,上前来执了她的手道:“日后,晚间你早些回来吧。”
“我知道的,没事的。”含羞任他替自己脱去狐裘大氅,由他牵了去往火盆钱烤火。
王允恒却是横了眉,淡淡扫了她一眼道:“平日里自是无事,现今冬日了,我害怕。”
见不得他神色黯然,含羞忙伸手怀抱了他的腰,轻声哄了:“好恒儿,我知道了,你莫要担心。如今,我内力已是十分雄厚,这般天凉,出去几个时辰,无碍的。而且,我是在无香阁里,没有去外面。”
“可是我还是担心,我好担心,一个不见,你就真的不见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感受着她发上的细软,温声道:“咱们现在,赚钱不是最重要的,报仇也不是最重要的。我只想早日找着那个人,替你将这磨人的蛊解了。”
“恒儿……”含羞不由呆了呆,他这番话听着好温暖。
没让她继续说下去,王允恒接着道:“看着你受苦,我心里不好受。”
……
屋内的檀心冢靠着炉火,忍不住又笑了,白枫却是心下担心的紧,主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的,莫不是来了这京城,不适应,疯了?
于是,他终于鼓起了勇气,靠上去问了:“主子,你这又哭又笑的是作甚,要不要我去寻个大夫来给你瞧瞧?”
闻言,檀心冢轻轻抬了眼,笑眯眯的看着他道,“你转个身来。”
“哦。”白枫老老实实的转了身,檀心冢瞅着他的屁股,当下就是一脚,快,狠,准!以至于,白枫反应过来时,只能捂着屁股,委屈的看向檀心冢,“主子,我又做错什么了?”
“你觉得我疯了么?”檀心冢眯了眯眼,语气间端的不容置疑。可他内心里却是几分萧瑟,真的,因为爱她,爱到要疯了么?
白枫深深思索了许久,终是答道:“好像,有那么一点点……”说罢,又警惕的瞧了瞧檀心冢的神色,趁着他开腔之前,他赶紧报备说道:“主子,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跪红豆了,不然百合又该生气了。”
檀心冢呆呆的看着他逃也似的蹿出了门,半晌,他眨巴了眨眼,反应过来。乖乖,这有了媳妇,连主子都可以落下了。不过,红豆可以跪吗?不都是跪搓衣板么?
于是,第二日,白枫颤抖着两条腿,顶着俩大大的黑眼圈出现的时候,檀心冢特意上前关心了一下。他道:“白枫,你说那跪红豆,是怎么一回事?”
白枫咽了咽口水,愣了愣,方道:“主子,你问这个干嘛?难道小小主,也想让你跪红豆吗?”
檀心冢斜了他一眼,不经意的用脚轻轻踢了踢白枫的膝盖,满意的看着白枫瞬间垮下去的脸色,恶意满满的道:“你说不说?”
白枫心内已然泪奔,他这主子,果然是最残忍,最冷酷,最无情,最不要脸的主子!无奈,他答道:“主子,就是在地上洒满红豆,然后,就跪着了,什么时候把红豆捡完了,什么时候起来。”
“哦。”檀心冢故作了解的眯了眯眼,随即他又道:“你们家百合,一次要倒多少红豆啊?”
闻言,白枫便如那霜打的茄子般,焉焉的道:“百合,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