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愈浓,单薄的衣衫阻挡不了寒冷来袭。
外边出什么事了?
一铺子的掌柜打开门,两手缩在袖子内,不住的朝外张望。
听得闹哄哄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引得人好奇,各家铺子门口都站满了人。
“大哥,这是闹什么呢?”那掌柜垫着脚望了望,问向隔壁铺子的人。
旁的那人也是疑惑的摇摇头,另一伙计却是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机灵道:“听说是渔民造反呢!”
“造反?反谁?”
看热闹的人齐齐看向他,伙计昂首挺胸,十分得意。却低着身子,朝众人招招手,众人疑惑的凑过去。
“造皇上的反!”
“混账小子,这话能乱说?赶紧给我进屋去!”铺子掌柜一巴掌拍在伙计头上,厉声呵斥。
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稍不注意,就能惹来杀身之祸。
说完,就揪着伙计的耳朵,把他拉回到屋子里去了。
留得一众人,窃窃私语。
“福宝园冤枉!请放三千渔民恩人!”
“福宝园冤枉!请放三千渔民恩人!”
“福宝园冤枉!请放三千渔民恩人!”
那吵闹声愈来愈近,却是能听得清楚了。原来是为福宝园请命的!倒是不知道有这般大的号召力。
不过,这般游行,却是危险。那些个官兵可不是吃素的,就是不杀人,也能打个半死。
没人敢上前,只站在门口,好奇的张望着。
一众皮肤黝黑的赤膊、露腿的渔民手持旗帜,一脸的肃穆,游行在大街上,口中一致喊着,“福宝园冤枉!请放三千渔民恩人!”
洪亮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经久不息,响彻整条大街。那一众队伍,直往皇宫而去。
一辆枣红的豪华马车在宫门口停着,风轻吹,轿帘微动,车上并没有人。
司徒丞相着一阵官府,梳得十分顺贴的头发隐秘在乌纱之中。脚下步子迈得飞快,直往大殿奔去。
“丞相大人,您终于来了!”
殿堂之上,十几位官员正焦急等待。见着来人,忙迎了上去。
还未来得及多说什么,李公公便来了,“皇上等着各位大人呢!请吧!”
一身明黄的人正坐高堂,冷峻的面容上是浓浓的倦意。像是大病初愈,身子还未休养好,仍旧有些萎靡。
司徒丞相正欲开口说什么,仍是忍住了。旁一个官员跨步上前,“皇上,那福宝园的人放不得啊!这就是放虎归山,必将引起祸端啊!”
司徒丞相不露痕迹的看了看皇上,见其眉头愈皱愈深,暗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开口。
皇上担心的又岂是福宝园这个替死鬼,只是想要除根,还得先将地面上的杂草收拾干净,却是不知皇上为何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难道就只是因为那些愚蠢的渔民闹事?
思索之间,高堂上的人,扔下了一把东西,“你们自己好好看看!”
众人面面相觑,满是疑惑,那官员小心翼翼捡起地上的东西。
是一个布卷,上面写了字,轻轻展开,赫然是对福宝园的赞颂,以及祈求圣上明察秋毫。
一行人越往下看,越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王氏之女发明捕鱼之网,毫无保留教给渔民,使得三千渔民原本不能温饱的生活得到了保障,救了老母,救了妻儿,如同再生父母。
若恩人遭遇不测,我等必将此法长埋于低下,永不出海。
“皇上这些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不可听取,这福宝园妖言惑众,若不斩除,只怕后患无穷啊!”
“这些人分明就是要造反!竟敢要挟圣上!”
一众官员纷纷上前道来,同时也暗自惶恐,这福宝园竟有如此大的号召力。
三千渔民竟联合上书,也不知道这东西如何能送进宫来。
“你们可知那‘取之有度、用之以时”是何人所言,还有那千古绝篇——‘观沧海’是何人所作,却是那福宝园的主子,王姓女子!”
此番话出,再是没有人敢反驳,那作诗之人可是受到万人敬仰,若是此事传了出去,只怕游街之人更多,到时候该不只是渔民。
若是一意孤行,只怕会遭来骂名。众人不露痕迹的看了看司徒丞相,似等他开口。
司徒丞相只得跨步上前,拱手作揖,“皇上所言甚是,为今之计,只有暂缓处斩福宝园众人一事,切不可以官压民,是为不明智之举。”
皇上神情稍有缓和,点点头,“罢!此事再议,朕乏了,先退下吧!”
众人不敢多言,只得告退,司徒丞相走在最后,却被留下来了。
李公公掺扶着皇上去了内阁,司徒丞相紧随其后。
将皇上侍奉好了之后,一众宫人退了出去,只留得二人在这偌大的宫殿内。
“丞相,你且说说这女子当如何处置!”皇上看看底下安坐的人,满是倦意的口吻。
“下官不敢妄言,若是对皇上、对江山社稷不利的,那就只得除之而后快。”司徒丞相微低着头,瞧不见脸上的神情。
皇上直直看向他,“那你说该怎么做?”
司徒丞相沉吟片刻,似在思索,半天在道出一个字,“等!”
只一个字,皇上却是懂的。那边关的人儿,应该收到讯息了,若是他能按兵不动,那么福宝园的人都死。若是他有所行动,那么亓家和福宝园的人一起死。
如此看来,那些渔民游街,到还是起了一番作用。
皇上瞟了瞟,一脸的祥和的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