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大牛、朱武三人坐在院子里,玉芬在炤屋里忙活着给闺女做些吃的,一个劲儿的抹眼泪,老天总算是开眼了。一家子终于团聚了,再也不分开!
玉芬舀了些白面儿,往里加些水,麻利的和起面团,估摸着差不多了,便放置一旁。
这时水也快开了,绕过炤头,往炤膛添两把柴,烧了一通旺火,锅底立刻就冒起细小的水泡。转身从缸里拿出四个鸡蛋,锅沿便敲一下,陆续滑溜进锅。
不一会儿,锅里的水咕噜咕噜滚起来。那四个鸡蛋已经变成乳白色,中间一圈黄,吹弹可破,还欠些火候,这是也正是下面的时候。
玉芬左手拿面,右手执刀,往清水中蘸蘸。熟练削成面皮,射到锅里,一削一个准。只见刀唰唰挥动不停,面皮儿也是一个接着一个争先恐后往水里蹦。
面削完了,拿起大勺搅一搅,盖上锅盖。再往炤膛里塞一把柴,大火一冲。面白泡子将锅盖冲得老高,玉芬赶紧揭开,这算是熟了。
舀到两个已经放好调料的大碗,不忘在最上面摆了两个荷包蛋,端出去。
“阿娘,您受累的。”宝儿见玉芬走了出来,赶紧起身,上前接过。心里满是愧疚,早知道还是在镇子上歇一晚再回来。这会儿,又做饭,又要收拾屋子,怕是得到大半夜了。
“小心烫手。”玉芬小心翼翼递过去一碗。
“没事儿!”宝儿笑眯眯道,心里满是甜蜜,鼻子凑近碗边,深吸一大口气,“真香!最喜欢吃阿娘做的面皮儿了!”
玉芬瞧着女儿俏皮的样子,心里也是满满的幸福。
两碗面皮儿放在桌上,自然是给宝儿与朱武吃的,他俩舟车劳顿,玉芬知道准是饿得慌。起初朱武就是不肯坐,哪有与主子同桌吃饭的道理。便想着端到一旁。王家大小哪里会像他想得这般多,硬是不让,没办法,道了声谢,只好别扭坐下。
“闺女,你在京城还好不?为啥会传出这样的流言?让你爹跟我担心好一阵!”玉芬坐在宝儿身边,伸手将宝儿滑落肩头的头发,捋到背后去,防止触到碗里。“还好你写了信回来,福气亲自上门报信。否则。依照你爹那脾气。还不冲到京城去!”
“听福气说,这消息是合盛的人传来的,这是怎么回事儿?那梁老太爷呢?梁大少爷呢?这下回来了,就好好把事情弄清楚。谁愿意背那黑锅!”大牛沉着脸,想是有些气愤。好好的女儿送去,居然惹上这么些流言蜚语。怕是受了不少委屈,心痛不已。
“大少爷没回来,就我一个人!”宝儿夹起鸡蛋,咬了一大口,又香又嫩又滑。低头一看,筷子上便只剩下一个大大的月牙了。
大牛、玉芬面露疑色,相互看看。心里开始担忧起来。莫不是闺女真的出事儿了?
见二人不说话,宝儿抬头瞧瞧,怕是惊着了,连忙补充道:“这不是三年之期到了,我惦记着阿爹、阿娘、虎子和家里的地。就先他们一步回来了。不过我可不再是合盛的大掌柜了!”
宝儿轻描淡写,低头乐乐呵呵吃面皮,狼吞虎咽的模样仿佛那就是人间美味。
朱武趁着低头喝汤的间隙瞄了一眼宝儿,见她神色自如,仿佛真就是那么回事儿。她竟是个这般孝顺的人,报喜不报忧,受了苦,竟就是这几句话给搪过去了。
大牛恍然大悟,若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一家人总算是不用分开了,等福宝园开起来,今后日子也不用愁了。
“得!这样最好,不用去为别人卖命,咱好好管自家铺子。福宝园已经建好了,还往外拓了些,你歇息两日去瞧瞧。那五十几亩地,你长栓叔管得好好的,肥得很,一根杂草都没有,除得干干净净,就等着派用场了!”
“鱼竿、渔网和筐子早早的备好货了,福气暗中牵线搭桥,找来些可靠的商家,已经做成了好几笔生意了,自然也就不缺银子用在别的地方。幸好有你李二叔和长栓叔一起张罗着,否则就靠我跟你阿娘哪里弄得来!目前名头也渐渐传开,大家伙儿已经知道有这么个商号存在,咱店一开,怕是会一炮而红了。”
大牛将这几个月的进展与宝儿细细说道,神采飞扬,哪里还是那个憨憨厚厚的庄稼汉,如今也学得了几分商人的本事。
看到自家阿爹的变化,宝儿甚是欣慰。想来这边进展还不错,像是没什么需要自己去忙活的。就等着山上的种子和秧苗拿来,开始播种了,希望别出什么岔子。
吃罢后,又聊了几句,夜已经深了。玉芬瞧着宝儿打了一个哈欠,便急急催促着赶紧去休息。
宝儿随意梳洗一番,便躺上了熟悉的床。一股淡淡的菊香扑鼻,想来是玉芬灌的菊花枕头。被套啥的也是焕然一新,屋子干净整洁,像是随时为谁准备着。
这时玉芬从屋外进来,掩上门。宝儿赶紧往床里边挪了挪,“阿娘,都安顿好了?快来睡吧!你也累了。”
玉芬走向脸盆旁边,拿起汗布,拧了水,洗把脸,“都好了,在地上打了个铺,本是让你阿爹睡的,可那小兄弟怎么说都不答应,要自己睡地上。拗不过他,就这么着吧!也幸好你弟弟在镇子上没回来,否则三个人睡在屋里,还怠慢了他!”
说完,便将桌上油灯吹灭,摸索着爬上床。
明亮的月光洒满一室,亮堂堂的。
“虎子好吗?”玉芬刚躺下,宝儿便靠过来,挽着自家娘的手臂。
“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