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亲手将婴儿送到了老酒鬼身边。
夏亚新婚,她万里迢迢的跑去。
……“既然你不是来抓我回去,那是为什么?”
“我只是来看看你啊……”
……“你就这么走了?”
“我不过来看看你这个小子,看看那个老酒鬼到底调教的如何,你的样子总算没有叫我失望。”
……“……必然是记载了你的生父母是谁……你,难道就不想去看看?”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徒然心乱罢了……”
……徒然心乱!徒然心乱!
可心早已经乱了,再如何假装,才是徒然!
其实在丹泽尔城的城外,她亲口告诉自己,是她亲手将自己交给了养父老酒鬼——那个时候,夏亚就已经开始怀疑了。
她对着自己说话的时候,语气总是那么温和,似乎隐隐的就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感染着夏亚的心。
其实站在城主府的时候,当这个女人用那古怪的语气,微微带着颤抖的声音问自己:想不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的时候。
夏亚就已经猜到了。
他说不想,只是不想承认,不想面对罢了!
他不想面对,为什么这个女人当年要把他丢到那个混乱的世界上去,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会如此狠心将自己丢给一个老酒鬼。
是因为自己是圣城之人么?
是因为那个该死的“传承者历炼”的传统么可她是圣罗兰加洛斯,是圣城的传奇守护者,是至高无上的传奇守护者——身为守护者,就不能履行一个母亲的责任了么?
这样的母亲,夏亚原本实在不想去认!不想去承认!
他很想昂首挺胸的当面质问她:为什么你要把我丢给比人?那个狗屁圣城守护者的责任,就当真是要凌驾于人姓之上吗?!
圣城守护者——传奇英雄?!
哈!
连人姓都没有了,还扯什么英雄!
于是,夏亚说了:“我不想知道。”
其实他的意思很简单:我不想认!
这意思,圣罗兰加洛斯明白,夏亚也明白她明白。
可当奥丁神皇山下求战,夏亚依然忍不住一再阻止她应战。
夏亚一再的阻止奥丁神皇上山,纵然遍体鳞伤,纵然明知不敌。
此刻,看着她坐在那坍塌的宫殿之下,那脸上淡定而绝然的微笑……看着索尔汉尼根的手轻轻扬起,即将落下,即将取走她的生命……听着她最后那句。
“那个小子……他是我的……儿子啊。”
我的……儿子啊……儿子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亚双目赤红,疯狂的咆哮起来,全身瞬间红焰喷发弥漫,疯狂的一头撞了上去!
这一刻,他已经彻底爆发,看着索尔汉尼根即将落下的手,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冲过去!
冲过去!!
……一声清脆,如玻璃破碎一般。周身赤炎的夏亚飞跃而过,那原本将他撞的头破血流的无形壁障终于显现,然而却已经破碎!
空气之中几条半透明的裂纹绽放而出,这空间壁障,终于被夏亚强行穿透。
他的身子仿佛凝固在了空中,又仿佛在急速的穿梭之中。
夏亚已经将火叉疯狂的刺出。
他知道自己根本伤不了索尔汉尼根。
他甚至知道自己很可能阻止不了索尔汉尼根。
但是,他必须试试!
半空之中,这挺身一刺,仿佛冥冥之中,夏亚心中的某一根心弦轻轻断裂。仿佛冥冥之中,这天地之间一直禁锢着他的某一层枷锁,无声崩塌。
圣城天空幽蓝如洗。
此时星辰散去……此时阳光明媚……仿佛那一束阳光照射在半空的人影上,仿佛那火叉含着一丝悠然写意……这一刺,中了。
……索尔汉尼根原本只是回身一撇,随即凝视,再成瞩目,终变惊奇!
弹指一瞬,索尔汉尼根原本扬起的手掌便撤了回去,手指朝着夏亚的火叉弹去。
第一弹,空!
索尔汉尼根皱眉!
第二弹,空!
索尔汉尼根扬眉!
随即便是第三弹!
指尖终于轻轻搭在了火叉之上,刺入了那赤色的绯红杀气里,但是这一次,赤炎却并没有消融!
火叉嗡嗡震荡着,索尔汉尼根的指尖顺着火叉而过,夏亚的身子虽然在颤抖,却依然还在向前!
嗤的一声,火叉刺进了索尔汉尼根的手臂,入肉不过三分,索尔汉尼根终于动容。
下一个瞬间,夏亚便已经落在地面,火叉脱手冲天而起,落下时插在了索尔汉尼根的脚下。
夏亚跪在了圣罗兰加洛斯的身边,口中尽是鲜血,那原本握着火叉的手臂上,皮肉破碎,再无一块完好!
他气息混乱,呼时如游丝,吐时如风箱,仿佛胸中藏了一道雷霆,挥之不去!
圣罗兰加洛斯面色惊诧,咬牙试图朝着夏亚伸手,但是手臂才一抬起便软软落下,忍不住就朝着索尔汉尼根看去。
奥丁神皇此刻却仿佛呆住了,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那道新鲜的伤口,鲜血缓缓流淌——这一刺,虽然并不深,伤的也并不重,但是却是实实在在的刺中了自己!
肌肤的微微的疼痛是那么的敏锐清晰!
终于,他抬起头来,看了跪在地上的夏亚一眼,眼神里说不尽的惊奇,然后发现了夏亚胸膛诡异的起伏,气息近乎于崩溃一样的狂乱。索尔汉尼根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