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离……”第三字音还没发出来,幻姬的身子朝旁边跌倒,千离眼明手快的将她搂住。)
身子得了依靠,幻姬勉强睁开眼睛,用一只手撑着千离让自己坐直,“不用不用,我啊,很清醒,没有醉。”为了让自己看上去很好,伸手捞了一只酒壶,“再喝个十壶八壶都没事。”
抱着酒壶,幻姬的头一点点低下,最后额头抵到酒壶的盖上,闻着从酒壶里散发出来的酒香,脸颊渐渐发红,舌尖忽然想尝尝壶中酒的味道,一把端起酒壶,饮尽。柔软无力的手尚未将酒壶放到桌上,身体突然朝旁边滑倒,壶底碰在桌沿上,发出铛的一声。千离瞬间出手,将要摔碎的酒壶接住,放到桌上,另只抱住幻姬的手臂将她抱稳提到自己的怀中。还真是敢喝,连星华他们也不敢像她这样敞开着喝他的酒,醉后有她受的阙。
幻姬靠在千离的怀中安静了一会儿,他伸出另只手想扶好她的身子让她靠得更舒服点,没想到才动一下,她就开始闹孤。
“嗯呀……”幻姬咕哝着推开千离想扶自己的那只手,“别碰我。任……何人……人别碰我。”推开千离的那只手拍到千离的胸口,“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天外天娲皇宫的殿下,不……不是谁都能碰的,你们碰了我,我要把你们都抓起来,关到结界里面,然后……然后……”‘然后’了好几句后,一直没然后个什么出来。
千离轻声问,“然后什么?”
“然后他一定会教训你们的。”
千离搂着幻姬保持姿势纹丝不动,缓缓的,“他是谁?”
“他是……”
幻姬伸手扒着千离的胸口,努力让自己站起来,好像站着说话能更得气势一般,纤细的身子不停的摇晃,若非千离一只手抓着她的手,一准儿摔到地上。站在原地找了好一会儿西古天的方向,奈何醉得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的她根本不知道西古天到底在哪儿,最后按着心中西古天方向看着,“他是……我孩子的父尊。”
千离的眼中忽然浮现一丝诧异,握着幻姬的手慢慢捏紧。
“他是西古天的王。”幻姬摇着身子摆手,“不是不是,他不止是西古天的王,他是天兽千王之王,他是……”幻姬的身体忽然下滑,千离飞快将她拎住,坐着的身子不由得站起来抱着被拉起来的幻姬。
“他是什么一点都不重要。”幻姬双手抓着千离胸前的衣襟,越攥越紧,两只手臂不停的轻轻颤抖,“如果他不是佛陀天的帝尊。不对,如果他不是绝世孤星命,又或者如果我不是这种天命,我和他之间一定不会不能相爱,我们的两个孩子肯定不会牺牲,她们一定能顺利出生。”
千离的表情瞬间僵住了,看着抓着他衣襟的幻姬,封镜球里的话果然有故事。
“你说什么!”
“他甚至都不知道我们的孩子曾经来过这个世间,而我,连选择保住她们的机会都没有。”幻姬的指甲几乎要把千离的衣袍攥穿透,她不是不想要他们的孩子,而是没法保住,那种无能为力只有在被逼无奈下舍弃过自己孩子的母亲才会懂吧,她多恨自己的无能没有人晓得,“我永远不会后悔当年的选择。可是,没有人告诉我,我牺牲了那么多,最后他还需要为天地羽化。你知不知道,我从来不怕自己要承担多少责任,我只怕我想保护好的人没有保护好。”
幻姬抓着千离的衣袍紧紧的,如果此时她不是攥着他的衣裳,指甲必定掐入了她的掌心,“时至今日我重回天外天,我都不能告诉他双灵天胎的事情。”幻姬苦笑一记,想到千离,又是苦笑,笑到她的眼泪从眼眶里涌了出来,“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不告诉他。我告诉你,你别告诉他。”
“五十万年过去了,告诉他能有什么用呢?孩子能回来吗?我当初的痛苦能抹去吗?反而,还得拉着他一起痛苦。他,他啊,对我用女娲天珠浮生他入沉睡之境肯定感觉到亏欠,如果让他晓得当年我们两个孩子没有保住,说不定更觉得对不起我。”
说着话,幻姬双脚发软的厉害,头痛欲裂,用力的摇头,甚至用一只手不停的拍着自己的脑袋,泪水在她的脸上肆意,“我不要他的亏欠。”拍着自己的头,幻姬忽然凑近千离的脸,“你懂不懂?不要亏欠!懂吗?不,你不是我,你也不是他,你不会懂我的心情。我不想他知道孩子的事情,当痛苦不能改变最初发生的事,徒增一个痛苦的人,没用。”
看着因烈酒酒力而头痛的幻姬,千离内心翻腾着滔天巨浪,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可扪心自问要对她说什么呢?对不起么,她说了,不需要他的歉疚。
心疼她么,能说出来的心疼又岂能和他的内心疼惜相比。责备她的隐瞒么,如此的她,他怎舍得。
幻姬的头痛得实在受不了,双手不停的敲着自己的头,“好痛……”
千离将幻姬的手拉开,一只手掌摁着她的后脑,让她埋首在自己的颈窝里,用力将她抱紧,眉心深锁。从九窍万瑶湖中醒来看到封镜球里的她时,他以为那是他最心痛的记忆,原来今夜才是他人生里最痛的一夜。原本只是想畅饮让她放松的夜酒,竟让她酒后吐了封镜球那句话的真相。每次看到她说那句话时,他的心就莫名的抽疼,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那样,现在才懂,那是她用最深的心痛说出来的话,一面想保护他,一面又想拥有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