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在酣睡中被惊醒都会很不高兴,尤其还是被人捏住鼻子生生憋醒的。
冥儿皱着小脸,迷迷糊糊扭动了好一阵,才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懒懒地张开双眼,正与一脸冷漠的倾夜面面相觑。
“好难受。”冥儿嘟哝着。
窒息的感觉当然不好受。
“你捏我鼻子做什么?”冥儿爬起来,伸手便要去捏倾夜的鼻子,以便把本儿赚回来。还没等她坐稳,倾夜以两指在她额上轻轻一点,便将她拨翻下去。
“穿衣。”倾夜把衣物丢到她光裸的身上。
冥儿一见那套精致华美的衣裳,登时火气消散,喜道:“这是给冥儿的么?好美好美!”手脚麻利地一个劲往身上套。
锦瑟心中暗笑:“傻孩子,人家挑剩的给你,却当了宝贝呢。”
冥儿穿了半天,也没把那套繁复的衣裳穿出个名堂。倾夜不得不时时救急,左遮右挡,以免冥儿春光外露。
锦瑟含笑不语,索性偏过脸去回避,因为她发现倾夜的脸已经红得像盛放的桃花了。
最后,倾夜忍无可忍,终究还是要亲自帮冥儿穿戴整齐。
冥儿喜滋滋地在镜前照了几圈,贪心的眼光瞟上了倾夜的发簪。
“你现在怎么把头发束起来了?”冥儿问。
倾夜眼波微微漾起一丝笑意,随即恢复平淡,却懒得答她,兀自转身欲走。
冥儿急忙捉住倾夜的衣角,道:“我也要!”
倾夜道:“你处处学我作甚?”
冥儿理所当然地道:“好看。”
锦瑟给倾夜挽起的发髻,并不似阿真梳理的那般精致。只是拢起她鬓边的两绺银丝,挽了个简单的花髻,以一支成色极致的翡翠簪别在脑后。可偏偏是这简约随意的发式,才更加衬托了倾夜无懈可击的绝美容颜。
冥儿的眼光甚是敏锐,一眼便瞧出了好赖,闹着也要梳起同样的发髻。
倾夜向妆奁一指:“你自便。”
冥儿道:“我不会,你给我梳。”
倾夜扭头道:“我也不会。”
冥儿不信:“那谁给你梳的?”
倾夜轻轻瞟了一眼锦瑟,声音也变得柔软:“锦瑟。”
在冥儿的央求下,锦瑟只得再次执起发梳。然而,却没有为冥儿梳理同倾夜一样的发式,而是换做了垂髫双髻。
冥儿对镜子瞧了瞧,虽然也觉得美丽动人,但终究有几分失望,嘟哝道:“怎么不一样呢?”
锦瑟微微一笑,道:“冥儿总有一天会发现,即使旁人的再好,你也还是想要做独一无二的自己。”
冥儿并没有很关注锦瑟话中的深意,只是多看了镜中的自己几眼,渐渐接受了这幅装扮,放下镜子,自顾自地道:“罢了,这样也不错。”
锦瑟见她轻易妥协,没有再闹,便随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其实冥儿最乖巧,很好哄呢。”
倾夜不声不响地飘过来,拨开锦瑟的那只手。
锦瑟向倾夜闪着懵懂的眼睛,问:“有什么事么?”
倾夜被问住,支吾了一下,道:“别总闷在屋里。”说完,向门口走去。
冥儿口齿伶俐:“花倾夜说,她也很乖……”话未说完,嘴唇已经被瞬间移回来的倾夜捏住。冥儿不甘被欺,挣扎着站起身,怒视倾夜,“你好粗鲁,不是捏冥儿鼻子,就是捏冥儿嘴巴。”并本着有仇必报的原则,奋勇上前,企图捏倾夜的嘴唇。
倾夜轻易便将冥儿拨开,冥儿再接再厉、斗志昂扬,倾夜轻描淡写,永立不败。
冥儿懊恼:“你真是变了个人!从前,你的心是空寂的,人也很柔和宁静,如今你不仅心里不再淡泊,人也变得粗暴起来,竟然这般欺侮我!”
倾夜冷冷道:“自从化成了人形,你也变得吵闹许多,哪里乖巧?”
冥儿道:“锦瑟夸我乖巧,却没夸你,莫非你是羡慕了?”
倾夜淡然道:“我是她的暗主,何须她来夸赞?”说完,便望见锦瑟向她扬着眉梢挑起唇角,而那笑容却不是非常友好。倾夜眼睛直了直,似乎心中一颤,随即却又恢复了清冷,眼光飘向一旁,悠悠道:“我亦是她的师姐,比她大了好些年岁,自当是我来夸赞鼓励她才对。”
锦瑟望着这两个一边说话还不忘斗殴的“双胞胎”,无奈地耸了耸眉,懒懒道:“你们忙。”说完,推门而去。
见锦瑟走了,倾夜秀腕一抖,便将冥儿的两条手臂反绞在了背后,接着勾住她的腰带,把她拎了起来。
冥儿不住扭动,叫嚷道:“你拎我起来做什么?”
倾夜漠然道:“你若是再胡言乱语,就把你能有多远扔多远去。”
“谁胡言乱语了?念的都是你的心里话!”
倾夜去开窗。
“等等等等!冥儿错了!别扔冥儿!”
倾夜便将冥儿放下,再不多言,兀自离开。不料刚到走廊拐角,忽觉前方有人急促走来。倾夜便停住等待。来人随即现身,竟是锦瑟。
“锦瑟。”倾夜抬臂拦住锦瑟,并顺势将她拢到自己身边,用望着小白兔般的眼神望着锦瑟,轻声问:“匆忙什么?”
锦瑟忽然有一种被补猎者逮住的感觉,忙从倾夜手里挣开,低声道:“东王的人来了。”
“唔?几人?”
锦瑟道:“两个。”随即向倾夜的房间瞥了一眼,道,“冥儿呢?”
“在照镜子。”
锦瑟道:“西风暗示我上来阻止冥儿下楼。”
倾夜随即明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