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宁莺慢慢跪下,眼中泪光莹莹,“雷公子,宁莺有话要说。”
宁莺顿了顿,“我并无害你之心,只是被树妖强迫,不得不诱惑于你。”
宁莺颤声道:“先前与你说话之时,我已多次暗示于你。我说‘鬼会害死你’,说过‘很多修士已被鬼害死’,公子就是不听。”
“树妖用风不停催促我动手,即便如此,我仍然劝公子离开。”宁莺道。
宁莺偷看了雷少轩一眼,不服道:“是公子贪图美色,执意留下,才被树妖所害。”
雷少轩听罢,又好气又尴尬,高声道:“如此说来,你还是好人不成?你又是茶,又是果,还唱什么歌,难道不是为了让我放松警觉,好让树妖害我?助纣为虐,难道你无辜?”
眼步步逼近,宁莺战战兢兢道:“我不过是个弱女子,被树妖所逼,成为无法反抗的一个工具。难道有人拿石头砸你,你不怪砸你的人,反而迁怒石头工具不成?何况石头还多次提醒于你,是你心智不坚,被美色所迷。”
雷少轩气结,不过见宁莺虽然柔弱,却理直气壮的样子,心中杀意不由有些消退,冷哼道:“树妖如此强大,为何还用你诱惑于人?”
宁莺稍稍平静道:“树妖虽然强大,却仍未化形,只能靠树根枝条缠卷害人。如果来人警觉,空中逃遁,树妖无法追赶。树妖只有趁来人放松警觉,悄然接近,骤然发难,才能害人。来人只要被缠住,法力再高,也插翅难逃。”
宁莺委屈道,“你手中长q,含雷电之力,如果不放下q,树妖也不敢靠近,谁知你……”
“谁知我被你美色所迷!哼,所以你故意唱什么歌,无非是骗我放下手中q,给你鼓掌。”
雷少轩讥道:“处处处心积虑为树妖着想,还敢说无辜?”
“宁莺自知该死,不敢说无辜。但是宁莺确实提醒过公子此地危险,如果公子觉得宁莺罪无可恕,你就杀了我吧!反正我是一个弱女子,无论如何也无法反抗。”
宁莺眼眸中闪着委屈的目光,直直地看着雷少轩,一副可怜楚楚、任杀任剐的样子。
“好!”雷少轩硬起心肠,骤然猛刺。
长q如电,黑夜中划出一道白光。
呼!
一阵风卷过,碎星q如电的一击刺空,却将雷少轩全身扯动,顿时疼痛难忍,不由发出沉闷的冷哼。
“咯、咯、咯、咯!”
宁莺身影早已闪在一旁,咯咯笑道:“好狠的心,对弱女子也下得了手!”
雷少轩郁闷道:“你到底是妖是鬼?”
沉默片刻,宁莺缓缓道:“我是鬼!”
雷少轩心中一突,道:“既然是鬼,为何你全身血肉凝实,看不到虚幻之影?”
闻言,宁莺泪光闪动,凄然道:“因为,因为……被树妖所逼,我脸上、身上,戴上、披上{人}皮面具。”
雷少轩惊得汗毛倒竖,咬牙切齿,“你、你……穿着人皮,还敢说不该死?”
“你以为我愿意吗?”宁莺泣道,“我虽然是一个孤魂野鬼,却也懂人伦天道,若有选择,谁不想早日轮回,投胎重新做人?”
“你为什么没有选择?倘若说不明白,我让你形神俱灭。”雷少轩森然道。
宁莺看着雷少轩,低低道:“我是河州府宁家人,自娘胎起便患阴寒之症,无药可救。我哥哥是一名修士,为了救我,带我来到此地。他深入暗青荒原,为我寻一株火芷藤,将我留在永宁寺,不料哥哥迟迟不归,我被树妖所害。”
宁莺泣不成声,“此树妖为永宁寺高僧所植,日夜听梵音,开灵智成妖,控制了我的骸骨,不许我轮回,强迫我害人。”
雷少轩皱眉,半晌,有些丧气道:“好了,现在树妖已除,无人控制你,自己轮回去吧。”
鬼魂一旦轮回,自然再无法害人,此刻杀不杀宁莺,倒也没有什么必要。当初苦海路上,和尚还曾让一名女鬼帮助唤醒自己,雷少轩对女鬼并无成见。
宁莺站起,怯怯地来到雷少轩面前,此刻的距离,已经进入碎星q的笼罩范围,倘若雷少轩动手,宁莺将避无可避。
“宁莺求公子一件事!”宁莺眼中闪动着渴望的目光。
雷少轩的心微微触动,宁莺竟然冒死靠近自己,不由心一软,哼道:“说吧。”
“宁莺的骸骨,被那株荆棘藤树妖裹缠于树丛之中,如今树妖既死,宁莺尸身将曝尸荒野,就算轮回,也心有不安,来世难以安宁。”
宁莺哀求道:“求雷公子为宁莺收敛尸骨,觅地安葬,入土为安。”
亲眼目睹自己的尸身曝尸荒野,无疑是极为残忍的一件事,雷少轩心戚戚,“好,你带路吧。”
雷少轩随着宁莺来到庭院一处角落,显然这里原来是一丛藤蔓,如今只剩一堆灰白的灰烬。
看着狼藉的灰烬堆,宁莺泪如雨下,空中顿时冷风凄凄,细雨如丝,却不见雨滴掉落,化作冰冷的寒意。
雷少轩看去,宁莺的泪水莹莹,一旦滴落,便化为星光点点,随风而逝。
鬼无泪,不见泪下,鬼哭却更悲伤。
半晌,宁莺轻吹一口气,顿时一阵风刮过,灰烬慢慢褪去,一点一点露出了一具白森森的尸骨。
宁莺对着雷少轩微微屈膝,行了一个大礼。
雷少轩保留着行军的习惯,五灵之心空间里,保留着几面东军的旗子,于是取出一面大旗,摊在尸骨旁。
雷少轩走到尺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