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显示上只有一个大大的字——
宋。
南楠手心一紧,只一眼,全身已经爬满了沁凉的汗珂。
宋?宋蔷薇?阕!
握住电话的手指似魔怔了一样,划开了屏幕的通话键——
“喂——”,南楠出声。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隔了好几秒才开口,“云臣?是你吗?”
脑子里嗡了一声,空白得什么都想不起来,这声音.....分明是个女人!隔着电波虽然听不真切,可却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宋家.....的女人?!
宋蔷薇那张温婉的脸猛然在眼前浮现,南楠吓得差点惊叫出来,她一把掐断电话,靠在一旁的栏杆上才发现自己已经手脚冰凉。
不不,一定不可能是宋蔷薇。
她已经死了。
这个女人只是声音像她而已,一定只是这样!
她的心在颤,呼吸在颤,连手指都在颤,刚才那把声音像火球一样滚过她的全身,连末梢神经已经被烧得生疼。
过山车轰隆隆的声音还响在头顶,阴影夹杂着阳光,一道道划过她的脸,将她切成成无数的碎片——
手机还在掌中拼命地震动着,屏幕上那个大大的宋字像长了獠牙的妖怪,随时都有可能扑出来咬断她的喉咙!
南楠觉得自己像在沙漠里走了许久的人,明明看见绿洲在自己眼前,到最后却发现,那不过是一场海市蜃楼。
她唯一的结局,无法逃避的命运,就是被渴死——
曝尸荒野。
手机震得她全身发麻,却依旧没有停止下来的迹象,头顶的过山车也是——
夹杂着巨大的机械声音,云端的笑声咯咯地传来,隐约还有顾云臣低低哄着的声音。
一边是冰,一边是火,快要将她灭顶——
她深深地呼吸,提醒自己,你是军人!
军人就要学会镇定!学会找到最佳的解决办法!
她压住喉咙里那一声想吼出来的渴望,颤抖着盯着手心里的手机——
直到它停止了响动。
像是脖子上致命的绳索被猛然松开一样,喉咙里猛地灌进了一大口新鲜的空气,将那快要冻僵的心脏复苏过来——
“y——!!!!!”
小云端的声音再一次划过头顶。
这一刻,南楠终于做出决定——
手指颤抖着将那个来电显示悄悄放入黑名单。
如果下地狱,如果会有惩罚,那么她愿意,独自一个人来面对——
她只愿她的小天使能够有多哪怕是一刻的温暖......
曹营匆匆而归,“南小姐,久等了。”
南楠忍住早已凉透的背脊,故作平淡地看着头顶的过山车,“他们还有多久下来?”
“就下来了。”
南楠抿唇,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鼻梁上的那副墨镜之下。
一切似乎没发生过那般,了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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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从过山车上下来的时候,小脸因为兴奋已经红透了,她被顾云臣扣在怀里,却还是一眼认出了那边的南楠。
小手张开,指了指南楠,“y——”
顾云臣覆在额前的软发被吹开,露出了微微卷曲的发根,发型微乱,却依旧俊朗无双。
听到这个称呼,他有些不满意,“这个不能乱叫的——”
云端扁了扁嘴,“曹营叔叔让我这样叫的哦!”
曹营渗出汗珠,“权宜之计。”
早上那个视频不过是一个烟雾弹,等发出去扭转形势,再转移一下大家的视线,
tang最后解释一下说那并不是总统的孩子就可以了。
公众的关注点总是转移得很快,只要能平安度过下一轮的民.意调查,那么一切都不再会是什么头痛的事了。
云端小嘴巴往上一挑,“我就要这样叫,哼——”
结果这一天下来,她叫了无数次的y——
南楠心都听得软了,将手机来电的那一段插曲也抛诸脑后。
这一天和谐得不可思议,就连晚餐时分,云端还赖在顾云臣身上不肯下来,跟小八爪鱼一样吸附在他的胸膛之上,“y的反义词是不是daddy啊?”
“算是吧,”顾云臣帮她围上小餐巾,“你自己喝汤吧?”
云端喝了一口番茄牛尾汤,想了想,冲顾云臣灿烂一笑——
“daddy——”
“咳——”
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总统也忍不住咳了一声,“你知道daddy是什么意思吗?”
“当然知道了,”云端得意洋洋地挥舞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小勺子,“y是妈妈,daddy就是爸爸!我很聪明对不对?米奇只说了一次我就记住了哦!”
顾云臣失笑,“那你知道什么人才能被叫y和daddy吗?”
说罢眸光一滑,淡淡扫过桌子对面的南楠——
她和自己?
y和daddy?!
还有比这个更荒谬的事了吗?
呵.....
那道寒光闪过的时候,南楠捏住刀叉的手也倏然地收紧,盘中的牛排被她切得乱七八糟,却没有一块能入口——
哪里还有心思吃?
daddy....y.....
这样的字眼.....会让人有不好的幻想,不好的错觉......,让她会越来越贪心。
“我当然也知道咯,”不到四岁的小家伙吐字非常清晰,“对我好的就是y,对我好的,就是daddy——,你们就是我的妈咪和爹地——”
孩子的心思很单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