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给朱棣暗送情报,后来果然受到了回报和重用,但不知为何,短短的一年过后,朱棣突然暴怒,以建文帝党羽的名义将你爹凌迟后悬尸示众,这般怒不可遏的劲头,只怕个中内情别有蹊跷。”
小古惊愕,心中思量后却也觉得景语分析精准,但她心中的谜团却越发浓厚——她的生身之父,到底是忠是奸呢?胡闰到底是犯了什么罪,才引动朱棣的雷霆怒火?
“我设法找到了你家的一个老仆,他被卖到了崖州,他回忆说,你爹当时在书房跟人密谈,确实也提到了那只木盒。
又是这只神秘的木盒!
小古只觉得如坠云雾,却也无暇去多想,只是沉声问道:“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把盒子拿出来。”
她直视景语,声音低沉而坚定,“也许你说的都对,我爹确实也跟这木盒有关,但是……我不能再让你把整个金兰会拖进危险之中!”
景语的脸色变得严峻,他的目光凝视着她,温柔渐渐变为冷峻,“你拿着盒子,是想奇货可居,去跟朝廷交易?”
两人彼此默契,十有八九都能猜到对方的心思。
“也许吧,但我不太信任朝廷,也不想冒险,因此不会贸然行事,而你,却太狠,太急切了。”
小古毫无惧怕的对视着他,看着他因为沉痛而暗沉的眸子,突然心中痛切,低声道:“阿语,你醒醒吧……为何要这么魔障,为何要急切的报仇?”
“因为我已经忍得太久了。”
景语低声说道,那一刻的凛然杀意,让小古脊背生寒。
“你不肯给我盒子也罢,有钥匙在手,我仍然占据主动。”
他的目光恢复了淡然,却让她更加不安——那份平静背后,似乎是雪山崩塌般的惊悚。
“你匆匆赶回,身上却别无长物,那东西藏在谁那里,只有两个人选。”
小古心头一紧,只听他继续道:“要么是新任的济宁侯,要么,就是这位如瑶姑娘。”
他的目光恢复了那种森然幽黑,话中有话道:“你若是把东西交给济宁侯,必定要后悔莫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古又惊又怒,心中咯噔一沉,隐约有些不好的联想,“难道你想对少爷下手!”
她瞪圆了的杏眸里满是猜疑警惕的光芒,景语心头一阵难受,酸意上涌,他禁不住冷笑道:“别把你家少爷想得太好了,他并非善类,你还是小心为妙。“
那一日东厂大典之时,上门挑衅的锦衣卫新任都指挥使,虽然以金丝软罩覆面,看不清究竟何人,但他心中却隐隐有个猜测,只是现在没法证明罢了。
“他是怎样的人,我看得很清楚!”
小古断然摇头,却更引得景语心中怒意,唇角更显酷狠线条,心中暗暗发誓,定要揪出那人的真实身份,证明自己的怀疑!
景语凝视着小古平凡而微黑的面庞,好似要透过这层伪装,看到从前那玉雪可爱的小小女童,心中酸涩苦痛却是更加翻涌,情绪激越之下,他跨前一步,似乎要将她搂在怀里。
“放开你的手!”
一声冷喝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挺拔轩昂的身影,小古蓦然回头,顿时惊喜交加,“少爷!”
广晟疾步而来,眼中闪着森冷煞意,周声寒气几乎可以冻住湖面,他上前来一把拎起小古,挡在身后,沉声斥道:“让你养好伤再回,你怎么不听。这么匆忙就跑回来!”
貌似严斥,却满含着关心,而且色厉内荏,根本不能让小古害怕,看到他及时赶到,不知怎的,心头一阵轻松下来,眼波里微微带着笑意,广晟皱起眉瞪了她一眼,眉宇间也是一片宠溺。
见两人眼神交会颇有默契,那么并肩站着轻声低语,景语整个心都坠入了万丈冰潭之中——他眨了眨眼,只觉得自己孑然一身,无边的孤寂萧索。
“见过侯爷。”
他轻轻一揖,态度漫然潇洒,仿佛没有看见对方眼中的怒火,反而火上添油,“这位姑娘是来替在下缝补衣服的。”
广晟立刻回头瞪了小古一眼,示意“回去再收拾你”,随即冷声道:“府里真的待客不周,竟然让贵客连个丫鬟都用不上吗?”
“沈大人和广仁贤弟都极为好客……”
景语微微而笑,仿佛是在故意刺激他,“只是这位姑娘蕙质兰心,亲手缝补,意义格外不同。”
小古躲在广晟背后,只感觉他挺直的脊背不断冒着寒意,听着这话怎么都是别有用心,却听广晟冷哼一声,昂起头以睥睨之姿扫了他一眼,“你眼光倒是不错,只可惜,跟东厂那群公公在一起呆久了,即使得见佳人,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这话太损了!
小古胆战心惊又哭笑不得,几乎要掩面而逃了——一少爷果然狂傲不羁,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她偷眼瞥去,只见景语眉梢眼角带出似笑非笑,却让熟悉他的人心中战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不是靠着一柄短刀就能抢到手的——这是山贼的手法,我辈读书人实在不能如此粗蛮。”
短刀?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广晟目光一闪,看向景语的眼神更加犀利幽暗:难道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侯府以武勋起家,不是口诵子曰诗云就能得到丹书铁券的——要想拥有一个人,也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行。”
“沈学士若是听到这句,不知该作何感想?”
“我祖父若是泉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