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大王令,公子韩選将出任荥阳县司马一旨,早日平息祸乱,还荥阳县庶民太平之日……”
一袭锦袍官服的相国张开地,手持着赤色书帛,念完了之后,让身后随之而来的宫廷内侍递一份任命书,和代表一县司马的赤色铜印。
韩国于七雄之中,国土面积属于末尾,像荥阳县这种在秦国只属于二流县城的地方,却是韩国数一数二的大县之地,不仅是韩国产粮重地,更是最重要藏金之地。
韩国多数的金币,皆由荥阳县不远处的沙河之中淘出,只是这些年挖掘过盛,让河堤之水泛滥,金矿产量才有所减少,以此居于另外一县之后。
县司马于一县之中,除了县令和县丞之外,手握的实权最多,并且还掌管着一县兵马,如县司寇、县尉之类,皆要让其三分。
韩選按捺住心中喜悦,接过任命书和司马信印后,向奉韩王安令,孰命册封的张开地行礼道:“多谢相国大人美言,選先在这里谢过了。”
张开地笑了笑,摆手道:“公子客气了,老朽也只是见缝插针而已,主要还是公子前番多次立功,才得以让王上信任有加。”
韩選微微摇头:“相国大人谦虚了,不过大恩不言谢,日后如若有用得上韩選的时候,还请不要客气,定当全力相助。”
张开地哈哈一笑:“那老朽在这样,先谢过公子了。”
随后两人又聊了几句,张开地才以有公务在一身的理由,推辞了韩選的邀请,离开了竹谞居。
韩選回到自己的寝屋,把任命书和信印全部收好后,就听到外面传来謦姨的禀告声:“公子,九公子来访,正在客殿之中。”
‘九哥……’
韩選眉头一挑,倒没有过于意外,因为他清楚离开之前,就算韩非不来见他,他也会去见韩非的。
收拾一番,韩選没有让韩非久等,半盏茶功夫就来到了客殿,见到了韩非。
“九哥!”“選弟!”
两人客套一番,皆是沉默了一会,韩選首先开口道:“九哥今日此来,有何指教?”
韩非轻笑道:“指教倒不敢当,只是来看看你,毕竟你要赶去赴任了。”
韩選仿佛才反应过来:“说起此事,小弟倒要谢谢九哥,据闻是九哥向父王推举小弟的。”
韩非摇头,嘴角微微一弯:“就算没我推举,想必相国也会出言推荐的,只是不曾想到,選弟你居然能说动相国大人帮你。”
韩選并不意外韩非看透这一切乃他所为:“相国虽有些迂腐不化,却也老奸巨猾,帮我也只是为了他张家罢了,互惠互利而已。”
韩非剑眉倒竖,眸中闪过一抹精芒,沉声问道:“难道亲自策划荥阳县袭击一事,就是你所谓的互惠互利?倘若只是为了抽身而退,根本没必要让如此多无辜的人祸及池鱼,难道这些人的生命,在你眼中如此不值一提?”
此言倒也说得大义凛然,可惜韩選向来对此嗤之以鼻,淡淡道:“朝堂之争,瞬息之间就决生死,我并没有时间慢慢等待机会,他人的生命固然重要,可与我相比,还是不值一提。”
韩非眼中怒意升腾:“你如此草菅人命,不怕步入他们的后尘?”
韩選嘴角勾勒一缕冷笑:“在世事胜负的面前,不要说几条毫无价值的人命,就算成千上万又能如何?”
顿了顿,目光直视韩非充斥怒色的双眼,问道:“九哥笃信法家之说,更是创立了‘术以知奸、以刑止刑’的流沙,重刑之法确实可以达到止刑的效果,可是初期之时,必会血流成河,那不知这其中消亡的无数生命,又如何呢?”
韩非冷哼一声,认为韩選是强词夺理之语:“法的贯彻,是为了安国定邦,你又怎能与你自私自利之举相提并论?”
韩選嗤笑道:“九哥动用重刑,是为了国家,难道小弟出此谋,难道不是为了国家吗?”
韩非眉头一皱,觉得他话中有话,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刑过不避大夫,赏善不遗匹夫。九哥你创立流沙之初的誓言确实十分美好,可是历尽半年光景,面对夜幕这等权倾朝野上下,势力遍布全国的可怕组织,应该有些觉悟了吧?”
“觉悟?”
“夜幕的四凶将,在朝在野都有相当的势力,各自独霸一方,分别从军、财、政、谍掌握了韩国很多人的命运。并且背后还有一股遍布七国内的强大势力。”
韩選淡淡道:“倘若想要扳倒这等对手,凭借目前流沙的势力,恐怕连一成的机会也没有。”
韩非有些沉默,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与夜幕的交手,虽有些胜局,但也借机窥视到了夜幕的可怕之处,心中不免有些沉重:“……”
韩選并未管他,继续道:“我虽然并没有加入流沙,却也有些认同九哥所为,韩国毕竟乃我们韩氏所有,岂能让外人肆意损害利益。而需要扳倒夜幕这等庞大组织,若是没有强兵作为后盾,根本无法与之抗衡,而我此去荥阳,就是为了此事而行。”
韩非大惊:“县司马最多蓄养五千之众,何以与掌管十万强兵的血衣侯相抗?莫非……你是想私蓄兵马?这可使不得,若是此事被夜幕知晓,在父王面前参你一本,你必遭父王猜忌。”
韩選摆了摆手:“私蓄兵马,是何罪名,我很清楚,自是不会这么做的。”
韩非更奇怪了,追问道:“那你到底去荥阳县,是为了什么?”
韩選没有说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