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都是泥泞不堪的沼泽和或深或浅的水洼,二人跃上树枝在林间穿行,越往落日峰脚下靠近,天色就越是阴暗,浓墨一样的黑云层层叠叠,鼓动流溢,像是正在孕育着什么绝世的妖魔。 x 23 u 没有一丝雷鸣电闪,更没有一滴雨落下来,铅云就这样碾压着落日峰,让人喘不上气来。
林中瘴气越来越厚实浓密,两人没有找到任何记号或者修士经过的痕迹,更不要说打斗比拼过的残局,付嵩心中焦虑更甚,相柳凶名赫赫,若叶白灵真的闯进他的地盘……
“快看!”江研玉臂指向树下一大片泥泞水洼,面色凝重。水洼上摊散着一具丈余长的尸骨,这具遗骸头似人骨,身似山猫,依稀可见还没有烂透的皮毛挂在支向天空的肋骨上,是一只诸犍!诸犍人首豹身,天生神力,是极其难惹的妖怪,若是在林中放对,付嵩即便能将其斩杀也要付出些代价,这只诸犍体型巨大,已是积年妖兽,想不到死相如此凄惨。再往远处定睛看去,付嵩只觉得瞳孔乍缩,头皮发麻,这片水洼里竟是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横支斜插的白骨,尽是各种山间野兽,犀牛虎豹。付嵩甚至看到一只赤,这种火属的猛禽在西皇山堪称空中霸主,所过之处百鸟蛰伏,竟也折翼在这落日峰下。
付嵩再也安耐不住,仰天长啸,啸声久久不歇,与黑云反射回来的回声相互激荡,片刻便响遍了整座落日峰。无论是同伴收到信号,还是被敌人探知踪迹,付嵩已经不计后果!
危险随时可能袭来,付嵩和江研两人并肩而立,屏息凝神,做好死战的准备。啸声终于余音渺渺,可既没有恐怖巨兽来袭,更不见有同伴回应,林间又恢复了压抑和静谧,头顶上的黑云仿佛被什么巨力遏制了涌动,凝结成了一块随时会压顶坠下的黑色巨石,一丝风都没有,两人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人的名树的影,面对相柳这样的传说巨妖,叶白圣亲至也要认真面对,何况这两个修士都是刚刚入世下山,天赋和勇气并不能弥补实力的巨大差距。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一个声音破开迷雾朗朗传来,“二位能行至此处,莫不移步舍下,把酒言欢,请!”这声音爽朗快意,透着藏不住的喜悦,随着一声“请”字,雾瘴自行散去,不再遮蔽二人视线,水洼里触目惊心的尸骨更清的晰暴露在付嵩二人眼里也毫不在意。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轻轻点头,事已至此,当然要一探究竟,何况此人手段了得,言语间便能控制林中瘴气,就是此刻要走,也不一定能走的轻松。两人循着声音方向掠去,并未丝毫放松警惕,身形前后错落,随时能够照应彼此,不消多时便来到了落日峰脚下,一个巨大无朋的山洞口前。洞口足有十丈方圆,幽深阴暗,顶上石壁潮湿,青苔密布,不时还有水珠凝结滴落下来。
“两位何必踌躇,既然到了在下洞府门口,蔫有不请贵客登门一叙的道理!”这声音虽然热情,可这阴森恐怖的山东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兽,二人怎敢轻易涉险。
付嵩双手抱拳,“我二人误入此处,是为找寻走失的同伴,打搅阁下清修,烦请勿怪!同伴生死未卜,着实不能与下近日见着有生人路过,还请告知他们去向,我二人不胜感激!”
“你们同伴莫不是两男一女的几个年轻修士?”
付嵩余光看了眼江研,见她微微点头,心中有数。
“正是我等同伴,还请告知他们去处,来日我二人必当登门,陪阁下一醉方休!”
“哈哈哈……”笑声自洞内滚滚传来,轰鸣振响,引得天上黑云异动,隐隐有雷声迎合,这异象太过惊人,付嵩左手黑伞一抖,伞面撑开护住江研,右手化血刀红芒亮起,横于身前。江研见付嵩竟是先护住自己,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笑靥如花,像是偷吃了蜜糖的孩童,可惜付嵩全神戒备,没能注意到狐妖的心花绽放。
“两位小友的同伴误入我化瘴阵,中了瘴毒,幸亏我昨日出关发现了他们。我已将他们救回洞府,此刻还在昏迷中,半日内便可醒来,我闭关经年,二位小友进府上一叙,与我说说世间变化,他们也当要醒了。”
无论此人所言真假,他必然知道叶白灵情况,但这洞中人一来并未露面,二来口说无凭,是避世修行的好客修士,还是城府深厚的诡诈之徒犹未可知,身边还有一个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的江研。
付嵩一时有些犹豫!
见两人迟迟不肯进来山洞内,那人声音中也有些蔑视,“两位小友修为了得,但我相繇一族天生神兽,即便面对姒文命也敢以力撼之,若想取你二位性命,只要正面碾压即可,何须这洞府之利。”
大禹,姓姒,名文姬,于黄河之畔斩杀共工之臣相柳!付嵩和江研交换眼神,此人必是黎山叛徒,于北海被斩去六首的相柳盈野无疑,江研给付嵩做了个口型,“小心行事!”
付嵩向洞内朗声道:“我等晚辈初出师门,法力不比相柳前辈,行事过于谨慎,前辈勿要着恼,我等这就进来了!”
默默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到极致,付嵩在前,引着江研向漆黑幽秘的山洞里行去。刚刚入得山洞,便觉得寒气扑面,比洞外还要冷上几分。水滴滴落的声响在洞里分外清脆。即便是付嵩目力惊人还有开明术加持,在这山洞里竟然也影影绰绰的看不清路,他屈指轻弹,一枚拳头大小的火球应声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