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脚步匆忙,神色慌张,显然这‘大事’不会是什么好事。顶 点 x 23 u s
张老太太眼皮一阵狂跳。
二儿子跟邓家杠上了这一件大事她还不知要如何补救呢,竟又来了一桩?
可以不听吗!
自觉最近操碎了心,肝儿都要气炸了的张老太太闭了闭眼,完全不想去问出了什么大事……
可无需她问,那丫鬟自不敢耽搁地道:“老太太,老太爷让人给抬回来了,身上全是血……不省人事!”
张老太太赫然瞪大了眼睛,而后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
死个总惹祸的疯老头子算什么,谁家不死人?只要别是那种让她头痛的麻烦事就好了!
家里三个儿子呢,丧事什么的,又不用她来操心。
等等……方才好像只说不省人事,没说已经咽气了吧?
对了,刚好他还不能死,她那句练了几百遍的话还没说给他听呢!
张老太太这么想着,就紧张起来,生怕来不及说,抓起拐杖,支撑着站了起来。
婆子忙去扶她。
“老太爷人呢!”张峦也已经起了身,满脸着急地问。
丫鬟忙答道:“正被抬着往前堂去呢!”
张峦不敢耽搁,当即就朝着前院飞奔而去。
张老太太腿脚慢,由婆子扶着紧赶慢赶地走在张峦后头。
消息很快传到各院。
宋氏得知后,也赶忙让赵姑姑抱着张眉寿过去,并又让人去喊上张延龄和张鹤龄。
想了想,又让人去通知张秋池。
长辈出了事,晚辈没有躲着的道理,若不然就是不孝。且传话的人说得严重,万一老太爷真不行了,也好让子孙们送上老人最后一程。
昏迷中的张老太爷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待宋氏赶到时,前院大堂里已经挤满了人。
柳氏已经到了,大姑娘张眉娴也在,张眉妍据说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之后已然病倒了,故而这会子没见到人。
原本被禁足的张义龄倒是来了,他见张眉寿被抱进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张眉寿不屑理会他。
一旁看起来与张眉寿年纪相仿的女孩子躲在一名妇人身后,看起来有些害怕。
那妇人跟宋氏轻声打了招呼,因眼下情形,语气并不轻松。
“二嫂来了。”
这是张眉寿的三婶纪氏,她身后的小女孩是仅仅小了张眉寿半月的张家四小姐,张眉箐。
张眉箐有一个弟弟,名唤张辅龄,今年六岁,也是纪氏所出。
张眉寿隐约记得她幼时曾不止一次地偷偷羡慕过张眉箐,因为在她眼中三叔三婶从不吵架,十分恩爱,待一双儿女也温柔耐心。三房虽是庶出,小日子却过得有滋有味。
此时,张眉箐怯怯地喊了声“三姐”。
“四妹。”张眉寿回了她一句,便将心思放在了被众人围起的堂中央。
她看到父亲和三叔正跟一名陌生的男子在说些什么,祖母坐在上首的位置,脸色很难看。
赵姑姑似乎怕她被吓着,故而并不敢太靠前,只远远地站在一旁。
不多时,张秋池带着一名挎着药箱的大夫疾步而来。
原来无须宋氏让人的张秋池已经得知了此事,且第一时间跑去请了大夫过府。
天气闷热,张秋池和那名大夫都处了一头的汗,后背的衣衫也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
众人赶紧给大夫让出一条道儿来。
张眉寿此时方才得以看清堂内的情形。
堂内横放着一架竹舆,其上染着斑斑血迹,想必祖父便是被人用这架竹舆给抬回来的。
竹舆旁,祖父就那么躺在地上,眼睛紧闭,稀疏花白的头发散乱着。灰白色的道袍上染着猩红的颜色,头上绑着一圈又一圈的白色伤布,然也被浸透了大半。
这显然是伤到了头,不敢妄动,暂时被安置在此处等待大夫前来。
大夫上前察看伤势,一边问:“是被何物所伤?”
“老人家是被驴子踢到了头。”
说话的人正是堂内唯一的外人、那名陌生的男子。
是他送张老太爷回来的。
大夫闻言眼角一抽。
这不就是俗话所说的……脑子被驴踢了吗!
他行医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真有人被驴踢到脑袋伤成这样。
张老太太再次听到起因,不由按了按狂跳不止的太阳穴。
这世上的死法千千万,他偏偏选了一种最窝囊也最荒唐的死法!
真真是连死也不忘要再气她一回!
“快给他瞧瞧,还能不能治了。”张老太太沉声说道。
大夫不敢怠慢。
张眉寿这才记起来是怎么一回事。
上一世她被烫伤,此时还正在养伤,故而并未能如眼下这般亲自过来目睹这一幕。
但祖父被驴踢了脑袋这种事,说起来毕竟让人印象深刻……此刻大家这么一说,她就想起来了。
她记得祖父因此似乎昏迷了数日,并未伤及性命。
果然,很快就听得那大夫判断道:“好在及时包扎,止住了血,故而并无性命之忧。但因伤在头部,具体是否会留有后患,还须等人清醒过来之后方可确诊。”
张老太太复杂地叹了口气。
大夫开了药方,被送了出去。
仍旧昏迷不醒的张老太爷被抬回了松鹤堂。
“你们也都各自回去吧。”张老太太走之前对几个儿媳说道。
柳氏和纪氏先后带着孩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