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五章曹南
鹤胫弩,上弦省力轻便,威力巨大,速度比普通弩快上三倍,因此不是傍木知涂预估的两发,而是六发!
短短数息,校场上就承受了六万支弩箭的肆虐,七千人,几乎人均要承受九箭之多!
校场之上还能够站立之人,已经不多了。
傍木知涂现在根本没有什么想法,他心中只有唯一的执念,就是一定要给可恶的蓝衣军,旧州军一点伤害,哪怕那么一点伤害,最好能给王珍一点伤害!
作为占城身经百战的悍将,居然败在自己最看不起的商贾手下,这才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
袍泽巨大的牺牲,终于将自己送到了街墙之下,他们将盾牌高高举起,然后傍木知涂飞身踏到藤牌上,向着屋顶跃去,手中长刀猛然劈下,怒吼道:“叛贼,死吧!”
气质这东西,很迷,很不好改。
屋脊后,王珍憨厚的胖胖身体哆嗦着,脸上挂着异常惊恐的表情,傍木知涂甚至鄙夷地发现,这个胖子,哪怕是在人家要取他性命的时候,脸上都还挂着一点卑微讨好的神色。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城守,这特么整个就是一商贾。
一柄长剑横生而出,挡在了刀锋的路线上。
“叮!”
一个脸上刺着金印,一脸沧桑的汉子,挡在了王珍身前。
傍木知涂双足在屋脊上退了两步,闪出一个安全区域:“你是何人?”
汉子也不趁机追击,反而收剑,淡淡地道:“京东沂州,程岳。”
傍木知涂恨道:“大宋不是口口声声两不相帮吗?”
汉子面无表情:“你想多了,我乃大宋的反贼,刺配桂州牢营。只不过被大佬从牢里提了出来,开了花红赏例,保护这人而已。”
“说到底,你还是宋人。闪开!”
汉子懒懒说道:“杀死我,你就能如愿。”
傍木知涂高喊一声:“那就死吧!”说完挺刃向汉子冲了过去。
汉子一跺脚,屋廪断裂,两人连同一片屋瓦落入脚下放房中。
就听下面传出兵刃交击之声,还有傍木知涂的疯狂呐喊,最后呐喊戛然而止。
“嘭”的一声,王珍陈田脚下的屋门被一脚踢开,那汉子拖着傍木知涂的尸体走出房门,一把抛下:“首领已诛,余者投降不杀!”
街角处,王德带领数千民壮杀了出来,教场经过弩矢肆虐,其实已经存者无多,很快便被尽数消灭。
战事终于结束了。王德来到汉子身边,见到他脚下的尸体:“裴大哥果然英雄了得!这是诃黎手下第一猛将傍木知涂。”
汉子嘴角露出一个微微的笑意:“收拾场地吧,莫起瘟疫才好。”
王德朝屋顶上看去:“父亲!”
王珍终于被这场战事激起了勇气:“去城头,竖起我的大旗,告诉对岸的乡亲们,旧州城,安好无恙!”
旧州城头,一面大纛树了起来,对岸顿时传来山崩海啸一般的欢呼:“赢了!我们赢了!”
王珍全身披挂,走上城头,来到旗下,欢呼声更加的热烈:“城主来了!”“小将军好样的!”“打跑狗王!投奔大宋!”“战胜!战胜!战胜!”
王珍看着对岸欢呼雀跃的人群,对王德说道:“孩子,咱爷俩这回,可彻底没有回头路了。”
王德神情有些激动:“父亲,你在旧州城,可曾受到过这样的拥戴?有他们在,何惧诃黎?”
王珍摇头:“他们……没有大宋,咱爷俩如今怕是早都尸骨无存了。”
……
占城军大营,邹时阑闯入大帐,对正在和元帅轧丹部署军事的诃黎问道:“王上!刚刚见到军士们正在伐竹造筏,这是意欲何为?”
轧丹说道:“为今之计,只有渡江!掳掠旧州百姓,抓住王珍家眷,逼迫他们投降。”
“万万使不得!”邹时阑焦急的说道:“出此计者,当斩!”
诃黎冷冷地看着邹时阑:“这是我的主意。”
“啊?”邹时阑看着已经被败仗激怒的诃黎:“王上,不行啊!市舶务的董勾管说过,占城军一旦渡江,就视同对大宋的侵略!”
“那又如何?!”诃黎暴怒道:“事有缓急轻重!今日之计,只有渡江,然后以旧州人民相胁,降服旧州!”
“宋人贪图的,不就是海利吗?到时候我们再修造贡物,去汴京哭诉,只要面子给足,哪次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邹时阑苦劝道:“王上,大军渡江,见到市舶务诸多财物,他们能忍得住不烧杀抢掠?只怕局面难以控制,宋廷暴怒!”
“交趾郡守苏油苏少保,不是寻常人物啊!”
诃黎骂道:“须知他也不是三头六臂!区区四万土丁,我所惧何来?命良保故伦守横山关,攻略三州,所为又是何来?等到他收拾好烂摊子,旧州早已易手,到时候再派遣使臣,大家谈判便是。”
见邹时阑还要相劝,诃黎抽刀剁下几案一角:“再敢阻挠我军心,有如此案!”
邹时阑苦笑:“王上,那我去占洞州催促军粮,大军在外数月,粮草已然不继了。”
诃黎这才怒气稍平:“告诉乌丽等峒主,去岁冬粮,给我运到占洞发遣,不然待我回师,收拾他们!”
邹时阑躬身应道:“是。”
……
会安市舶务,董非一脸苦相,对引伴头目曹南说道:“曹崇班,咱们,人数是不是太少了?”
曹南是曹彬后人,也就是说,乃太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