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微抬着下巴,她的角度,能清楚看见他紧紧绷着的下巴,咬牙切齿般。
顾又廷紧紧盯着她,眼神幽深漆黑,直看的她略微不自在,但仿佛是下了重大的决心一般,无畏坚定地迎上了摄人的目光,看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你刚才在车上就是要对我说这个?”
他声音平静,但仍是能听出里面掩住的恼意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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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谨言以为他的一颗心都奔着另一个女人,还有四五岁大的儿子,虽只是几过面,但能看出那女人的柔媚,还有被养得极好的儿子;顾又廷的说辞,她一开始不信,后来又抱怀疑的态度,直到今晚在车上,她才终于释然,不管事情是个什么样的真相,都和她没关系犯。
因为前事已矣,接下来的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她也没有想过要让自己再次经历那段患得患失的往事。
谨言心里几乎笃定了主意,态度也更加坚定,朝顾又廷点点头:“嗯,但那个时候怕吵醒小熊……而且,我最近在相亲,交了一个男朋友,那个人对我很好,我也答应了和他交往。所以不管是什么原因,你以后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沉默了片刻,顾又廷才看着她,沉声道:“说完了?没别的话要说了?”
谨言绞尽脑汁,几乎把一肚子话翻了出来,摇了摇头:“……说完了。”
话音刚落,又记起确实还有漏掉的,“哦,还有。”
顾又廷顿住身形,瞳孔微微张缩,定定的瞧着谨言。
男人静静等着,不出声,却在沉默中给人带来无形的压力。
就见谨言抿了抿唇,似乎有些难为,终于挨不过他的眼神,缓声道:“今天小熊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因为我从来没有跟她说过,有关你的事……其实她很少这样,每回跟长辈在一起,都是逗得人眉开眼笑的。”
谨言细细打量着他的神色,眼神闪动,凝视着他,又再说:“如果你不忙的时候,想要见小熊的话……”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没有勇气再说下去。
随着她每说一个字,他的脸色就难看几分,神色阴云密布,眉头深锁,身上自然迸发威势。
两人闷闷的对站了一会儿,谨言心里有些不安,过了好半响,惊觉小熊一个人在房间,不能呆太久,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迎上了他的目光,接着继续刚才的话:“小熊这边。只要你有空闲,想要见她的话随时都可以过来……”
顾又廷挑高一边的浓眉,默声冷笑了下,“你倒是全打算好了?”
被这么质问,谨言呆呆的看了顾又廷好一会儿。
对,从今天他替孩子赢了那只大熊之后,她就已经暗下决定。
他生怕漠然,做事狠断,果决精明,又日理万机。
她曾经不止一次断定,以他这样的性格,必然是没办法讨小孩子欢心的。
但今天以他在游乐园的行径——虽然仍是沉默寡言,但对孩子来说却有个满意的结果。
同时,也证明了有些事情,有利亦有弊。
就好像今晚,她抱孩子抱得行动不便,如果换成他,必定是轻轻松松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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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又廷俯身,捏住她的下巴,高大的身形宛如大山般压下来。
“当初,你嫁给我后,各方面都做得很好,温顺体贴,善解人意……每次我回来,你都会把握好分寸,只做好你觉得该做的事情,而除了那些,关于其它的事情,你一句都不会问。”
他目露隐怒,轻描淡写地说着,不知为何,谨言莫名的害怕。
“不论你在外面遇到什么事情,你只自己暗自解决,对我有多少怨气,你都死死忍着,从不对我发脾气。那个女人的事,你心里藏多久了?嗯……说啊,你发现怀孕了,要离婚的时候,你依旧没有问起我有关她的半句……这些事,你觉得自己做得很对?”
男人眼神阴郁,面色发寒,似是渐渐无法抑制怒气。
面对他的质问,她忽然睁大眼睛,竟一时无法发出声音。
她几乎懂得他话里的意思,可又觉得这人有几分强词夺理。
他们明明是至亲至疏的夫妻,相处的时间甚少。
他在外面有了另外的女人,在当时她看来,完全不是一件不可置信的事情……
相反,则是能在理解的范围内,如果不是有了其她的女人,他为何时时不着家?
当年,她仍处于二十几岁正有着强烈自尊心的年龄。
在发现了蛛丝马迹后,她第一个想法不是要竭嘶底里的大闹,对着这个并没有太深厚感情的丈夫,她只感到深深的不舒服,当下偏又无人能倾诉,再加上俩人的相处时间甚少,少了深入的了解和观察,以至在那误解里,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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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降温,四周寒风四起,在这个夜深时分,多数人几乎都回到床窝取暖,四周静默如水。
过了半响,她沉重的脑袋才清醒过来,抬头直视对方,吸了口气,尽量心平气和道:“我一直到嫁给你之前才见过你两次。那么,我要怎么做到像寻常妻子一样,遇到事情就向你耍性子闹情绪?还有,想必你当初也是看中了我安静的性子,所以我那时候的不闻不问,不是正合你意愿?我何必还自讨无趣地去和你闹呢?惹的你气急,反而落个两看生厌,岂不是弄巧成拙?”
顾又廷嘴唇动了动,静静的望着她,目光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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