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和就着西木端来的水盆扯过手帕洗了洗脸,这一翻活动了会,只觉得全身舒畅。他耸了耸肩膀,笑了笑,看来还是改改以前的习惯,每天早点起来习习武。
晃眼间,又到二十八日,丁管家早早地准备好他和行头,虽说不能出头,但也不能没个样子。只见他缕金纹云宽袖袍,内搭月白绸衫,紫檀簪云帽,青绉靴,整个了翩翩贵公子的款儿。他打量自身这一翻装束,应该不出彩,也不失礼,这才带着墨冬出门上了马车,一晃一晃往玉律园驶去。
入眼处,红墙绿瓦披红挂彩,各异旗幡绯伞左右招舞,八字门楼朱漆廊柱,石狮儿披着红绒球蹲坐门口,朱红大门外各立三个小厮。许嘉和捏着请贴,深吸了口气,整了整衣裳,大跨步走了过去。将手里的请贴交于右边迎上来的青白棉衣小厮,跟着他走进玉律园。
正前方崇阁巍峨,层楼高耸,面面琳宫合抱,规模宏丽,青石铺设的小路蜿蜒曲折绕来奇花异草,朱档板桥,绕过随波而动碎潾潾的境湖,来到个依水而筑广场边,只见那里依着花木坐位分设如环抱明珠,正前方是间垂着纱帘的精舍,四季屏风挡着入口,前面安放着几张花梨玫瑰椅。一边三五淡妆浓抹的姑娘小姐聚成一团轻声嘻笑,另一边则是衣冠楚楚倒冠落佩的贵公子,若有若无地小心偷瞄对面姑娘。
许嘉和没有上前,只转弯处看了看,那里没有一个认识的,更何况,那些个公子小姐们眼光高得很,又不出风头,他又何必去那吃白眼儿受闲气。他领着东张西望的墨冬错身转向一旁的松园。寻了处能看到这广场的地方,叫了点小酒,要了点干果肉埔,或看看书,或看看风景,或倾听那边的高谈论作,得意处他拍手叫好,终究这个时代才子满天走,个个都口若悬河,能吟词能做曲儿,更有些谈着国事策略头头是道,他越发谦虚谨慎。
忽然平地响一阵阵震天的鼓乐,他站起身看去,只见镜湖上出现数只小船,小船或如小彩楼,下面有三个小门,如牵丝傀儡戏棚,船上数名乐师或琴,或二胡,或笛萧等等齐奏。只见那小彩棚,随着乐声响起,“哗”地打开了绯色小门,“吱儿吱儿”地扭出来个小木偶人,它或打揖,或扭腰,拉了个鱼村,竟钓起鱼来了。乐声一转,这个小木偶“哗”地钓出条活生生的鲤鱼,抛在船板上乱跳。小木偶竟如人似得拍手直乐。另一小船也如一般,只是小木偶再也不是只有一个,而是有二排,或旋转,或曲膝,或甩水袖一如戏台上的名伶演着人生悲欢离合。而剩下那只小船却是一头立着个高高的秋千,另一头则是树了要木竿,只见船尾戴着面具的戏人爬上竿,一人跟着爬上秋千,左右摇荡,木竿上的戏人,跃了过去,只见秋千的人抓住他的手,甩上秋千,两人蹬立着或腾挪,或翻滚,随后翻着筋斗栽入水里,掀起白浪。
“公子,这这是水傀儡与水秋千吗?”墨冬看着眼发直。
“也许是吧。”许嘉和也一脸震惊,心里头想着,这怕就是书中曾记载着的北宋杂戏吧,果然让人震撼,他亦随着喝彩的众人欢呼。
许嘉和坐在石凳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时代变迁有多少这样民族瑰宝失传于世,在现代能流传在世的又有几个呢。
“公子,那些个贵公子小姐们在做词了,公子是否也”
许嘉和敲了敲墨冬的小脑袋:“又忘记了?嗯~公子我可不是来这出头的,咱是来长长见识的,那些个还是让他们出出风头吧,走,咱好歹来这个玉律园一回,好好逛逛。”
许嘉和瞥了那边热闹的广场一眼,领着墨冬走了出来,看看那花,尝尝那假山,过了一朱栏木桥,只见夹道山花迎人,穿过竹篱,粉墙环护,老树遮堂,院里点衬山石花木,颇具风致。抬眼看去,海棠花开得正茂小径引入便是那荼蘼园。他们缓步四处闲看,忽感脚下有什么东西。低头看去只见一册本子正踩在脚下。
许嘉和好奇的捡了起来,翻了翻,只见上面记载着府里的进出帐本,没翻几页,他便紧皱起了眉,这记得太乱太繁杂,忍不住吐槽:“这是作帐的人一定是喝醉酒忘带脑了,啧,这比流水帐还乱。若是我只用列个表就一目了然”
“你说用表,什么表?”忽然耳边响起温和又威严带着疑问的声音。
许嘉和惊地猛地抬了起头,只见一个身着玄青色云纹袍,腰挂弯刀,方型冷脸右手捂着他的嘴,左手紧紧捉着墨冬,他如后面几位同一装扮地汉子样小心戒备四周,戒备着他许嘉和。
“你是谁,为何抓我家小厮?”许嘉和眯了眯眼,小心戒备着来人,特别是抓墨冬的男人,太阳穴高高凸起,怕是和展昭武功不相上下。而他,目测了下,还是继续忍吧。
“此间主人,你就说说你那表可以让这帐本一目了然。”前面身着紫绯缕金锦袍的中年男人急切地说。
“啊,哪个,小的那个胡说的。”许嘉和不愿理事有些敷衍地说。
“胡闹,刚你看了这本帐本,若是说不现个所以然来,哼哼~说得好,朕真的有用,重重有赏。”那中年男从眯着眼,泛着精光,一瞧他那样子,也知他在敷衍他,哼,想这么打发我,没那么容易。
许嘉和无语地看着他,又看看那后面牛高马大的护卫,又看了看像焉了的小白菜,他认怂。
他要来白纸,木尺子,要了些手指粗长木炭,走到旁边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