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母女两人的担忧好似是多余的,那个男人并没有回来。
金李氏心中并无多少牵挂,只暗暗松了一口气。
日子被闹腾得久了,她的心早已开始麻木,求得一日安宁就是一日安宁,长远的她无暇去细想。
第三日,那个男人还是不见踪影。
直到第四日,有人急急地来金家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你家老爷出事儿了。”
金李氏牵着金秀秀,一路小跑着往后山坡赶去。
那个男人从高处失足落下来,摔得头破血流,满面的血已经结痂,凝在他的脸上。尽管面容模糊不清,但金李氏还是从他的身形和衣裳一眼认出是他。
他死了,两天前就停止了呼吸。
周围的人可怜金秀秀孤儿寡母,帮衬着一起将那个男人的尸骸给抬了回来。
金李氏用贤王爷留下的五十两白银,买了还算不错的棺木,将他风风光光下葬了。
办完这一切,金李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大半,她握着金秀秀的手,喃喃自语:“你爹追了一辈子功名利禄,到最后却落到这般下场。阿娘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将他体面地给葬了,下辈子但愿他能投胎到一户好人家。”
说完,金李氏流出了眼泪。
她憋了很久,情绪到此时方才宣泄出来。
“阿娘,你别哭。”金秀秀替娘亲拭去眼泪。
她没有哭,她哭不出来。
那个男人的死亡,对金秀秀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她有三分伤心,同时又有三分喜悦,剩下的都是解脱了。
金李氏对女儿说:“你爹虽然混蛋,但他在生的时候毕竟是咱们母女二人的依靠,如今他一走,咱们母女二人该如何是好?”
金李氏是传统妇女,一生以夫为天,在她心目中,尽管那个丈夫酗酒难忍,她依旧将他当作了她的依靠和顶梁柱。
“阿娘,那个公子爷说咱们有困难可以去找他。”金秀秀很认真的说。
金李氏暗笑女儿的天真,与人家不过萍水相逢,帮得你一次都是情分,哪有接二连三伸出援手呢?
但谁也没想到,隔天贤王爷就找上门来。
他听说了金家的遭遇,是专程上门来给金家母女帮助的。
贤王爷掏出了二百两银子摆在放桌上,对金李氏说:“这点银子你们暂时应急。”
金李氏拒绝:“妾身与公子爷萍水相逢,岂能承你这样天大的恩情?”
金李氏虽然不算精明,但她活了几十年,见多了世态炎凉,她是有阅历的人。她懂得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个浅显的道理。
她很怕眼前这个比妖孽还要美丽的男人另有所图。
贤王爷一双如琉璃璀璨的眸子落在她脸上,轻轻柔柔停留片刻,就似窥出了她的心思。
跟着,他坦诚了自己的身世来历。
“妾身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恩人就是当今贤王爷。”金李氏忙拉着女儿跪倒在贤王爷跟前。
贤王爷让母女两人起身,他神色平淡:“我将实情告知于你,只是不想你误会我另有所图。”
金李氏心中那些疙疙瘩瘩就彻底抹平了。
人家是当朝贤王爷,是皇家人。自己孤儿寡母、一贫如洗,有什么能入得王爷眼中惦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