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在学校办公楼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条件也比较寒酸,仅有的家属工医生出去拿药,窄小的房间内只有我们三个人。党和兄一脸——你怎么认识她——的表情,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我也有些无奈,瞟着一边的王玉亭。她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安静地站在一边。
我一下想起了什么,对着王玉亭,说:“我的水杯落在看台上了,能帮我拿过来吗?”
她只是“哦”了一声,就乖乖地跑了出去。片刻,党和问:“什么时候开始的?挺……漂亮的。”
我没有理会他的闲扯,反问:“今天怎么回事?”
党和摆出了旁观者的心态,说:“唉,就是我们和13班打比赛,用了个全场,刚好对面没人的空隙,他们就把地方占了,然后就……这样了。”
我想到了什么,疑问:“和13班打比赛你能上场?”
党和犹豫着,说:“我是……控球后卫。”
我装的很是惊讶,满是佩服地说:“我操,主力控卫啊!”
党和摆起了手,说:“哎呀,替补替补。”
我又恢复了平静,问:“你们正打着比赛,他们就把场地占了?”
党和点着头。
我忽而换做了冰冷的表情,严肃地问:“场地被占之后,是不是他们让你去交涉的?”
党和被我吓住了,没有回话。
我重复:“是不是他们逼你去跟那帮无赖说明情况的?”
党和应该明白我所说的他们指的是谁,以我对党和的了解,发生这种事他只会忍受,打起来的话也绝对是跑在前面的,可为何单单是他受了伤,我只能想到这最坏的情况。
党和僵了几秒,作出不尽然的神情,否认说:“嗨,你想多了。”
我低下头叹了口气,解释:“我最近有些精神紧张。”
一会儿医生先回来了,给党和换了点药,晃着脑袋,说:“皮外伤,不要紧。”之后我们就从医务室出来,没想到党和居然提前开溜了,剩下我一个等着我的水杯。
正点放学之前,我就离开了学校,这就是所谓的早退。路上有件事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回到家,我脱下外套,悄悄躲进了卫生间。我矜着自己的衬衣,对着镜子看。反射出的映像是那么诡异,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底里大喊:法王,这是怎么回事!我肩膀上是什么东西啊!
从我的肩后延伸至右臂的皮肤表面,出现了一片如纹身般黑色的印记,那纯正的墨色不知是用了多少染料。我当然是放弃了把它洗掉这样愚蠢的想法,我观察着印记的形状,没有繁复的花纹修饰,简单的图案如泼墨般写意。在靠近我项部的地方,那形状就像是一个虎头。我已经基本明白了,这绝对是法王干的好事。我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也绝不情愿接受这样的事实,法王,你是在故意躲着我吧!
下午上课之前,我还有些恍惚,内心一直在考虑那印记的问题,有对法王的愤恨,有对未知的担忧。焦虑的心情就像是未遂的犯罪被抓了现行一样,实际上没干什么却说不清了。同时我又劝自己,只要衣着端正,应该没有什么人会发现,可上午……早知道就不那么高调地吹风了。
我正这么瞎想着,班主任忽然出现了,开始了上课前的例行巡视。果然,我要被叫出去谈话了。
班主任向我示意,我只能跟了他出去。在教室外面,班主任用阴沉的语气问我:“又打架了?”
我回想上午的事件,比较复杂又不愿解释,于是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对面的声音突然爆发,问话远超我的想象,竟让我一时语塞。他问我:“打赢了没有!”
我想不出该如何回答,只能交代实情却不慎霸气侧漏,“还没出手。”
之后的一下午,我都在不知何由的热血中度过。我竟然产生了一种用功学习的冲动,也许是因为意外的被理解。不问事理先打赢再说,这种久违的信任感,就像是孤军奋战的士兵找到了战友。班主任怎么能这样训话,简直不能接受啊!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学校高层安排了领导讲话,称为全校广播会议。实际上就是全体学生呆在教室里听领导在广播室哔哔哔。没有负面的意思,是真的因为广播线路不好。领导谈的都是些老问题,日常规范,校风校纪,考试学习。核心就是奉劝大家闲片子事少干,还是以学业为重。结语是祝愿全体高三学生身体健康。我才想到有那么一群人,还有一个月就要面对高考了,真是一个现实的问题。会议结束后,班主任又强调了几句,要求大家把思想认识统一到讲话精神上来,不知为何,我有些想笑。
领导老师们的话都说完,就该去吃饭了。我难得又一次去了食堂,却不慎被某人放了鸽子,真是难以理解。
时间匆匆而过,晚上回到家之后,我不得不严肃地考虑了一下学习的事情,毕竟一天受了那么多教育。内心挣扎了几个回合之后决定,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如果我有那个耐心和毅力百分之百投入学习的话,早就前几名了。所以习是要学的,闲事也不能少干,这样似乎比整天打游戏有意义。
于是在夜半无人的时候,我身着黑衣独自一人溜上了街头,之后翻墙进了校园。莫名兴奋的我开始了这疯狂的行动。前面已经交代过,我的身边存在未知的灵界能力者,貌似还相当危险,可以将邪灵附在党和身上。现在我便要把他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