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萱能否安然出宫,除了文昕直到临死断气那一刻,还在记挂着这件事情。
其实远在养心殿,命人将沈文卿安置好的周显睿。
一道圣旨下达后,迟迟没有得到派出之人复命的他,这心里没来由也渐渐有些担忧起来。
毕竟沈文卿临死前的那番谏言,他并没有忘记。
而若是真如对方所说的那般,襄平这个亲妹妹已经把持后宫,那萧瑾萱的处境就的确危险了。
原本周显睿身边还有黎刀可以为他即刻去调查这些事情,但对方前阵子被派去暗杀萧三江等人了,现如今还没有折返回来复命。
因此焦急之下,周显睿不禁想亲自起身,前往昭阳宫一趟。
毕竟萧瑾萱这次离去,他们彼此间恐怕今生都在难见到一面,她这心里终究是不舍的。
可还没等周显睿传唤余安等人进来,服侍他更衣穿戴呢。
忽然间寝殿门在毫无宣召下,就直接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接着襄平手捧一碗汤药,轻笑着便走了进来。
如今这深夜大雪纷纷的时辰,对方突然到访实在透着古怪。
尤其是一想到沈文卿适才的死谏之言,周显睿这会在看向襄平,总觉得这个亲妹妹的那番笑容背后,给人一种阴森嗜血的感觉。
但是周显睿一向性格沉稳,因此就见他心里虽然升起忌惮,但神情仍旧从容的问道:
“这大晚上皇妹为何过来了,你手里拿的又是什么东西。为何你进来余安没有提前通禀,御前的人就是这般当值的不成。”
这明显透着不悦的话一说完,周显睿就连声向殿外喊了数下,可被打开的殿门处仍旧是空荡荡的。
别说余安没有进来了,甚至连其余的内侍,还有本该守在外面的禁军,竟然也无一人进殿。
到了这时,周显睿哪里还能看不出来,襄平的确存有问题,而他的手下意识也探向了枕头下方。
而一直轻笑也不言语的襄平,她却一直将周显睿的举止尽收眼底,并且终于开口说道:
“皇兄你是在找御枕下的匕首吗,皇妹奉劝你还是省省吧,现在这养心殿外都是我的人,你以为一把匕首当真就能自保,还真是可笑的很呢。”
原本襄平最想看见的,是萧瑾萱死在周显睿的手里。
而后这个皇兄在因为重病而亡,到死那天都不知道事情的所有真相,去做一个地地道道的糊涂鬼。
只有这两人相护残杀,彼此提防,襄平这心里才觉得报起仇来,格外的痛快。
但是随着沈文卿的以命换命,周显睿竟然要私下放萧瑾萱离宫。
这下子襄平好戏看不下去了,而她更不会放任这种事情发生。
因此襄平一不做二不休,亲自动手在萧瑾萱离宫前,就派杀手去取了对方的性命。
只不过她这种行为那可是公然抗旨,在后宫启用杀手,追究起来就是死罪。
所以为了不被周显睿事后发现破绽,所以襄平不但会杀了萧瑾萱,也会在今晚,同样送周显睿上路,如此便彻底再无后顾之忧了。
而看着襄平这会充满鄙夷的神情,还有那满脸自得的笑容。
周显睿哪里还能不明白,这个皇妹之前果真两面三刀,而他在久病昏迷中,真的一直被对方蒙蔽利用了。
一想到这里,周显睿虽然知道他现在的处境不容乐观,但他在心里一紧的同时,却最先开口问起另一件事情:
“襄平你告诉朕,之前有关瑾萱意欲害我的事情,是不是你捏造诬陷的。而且经常跟在你身边那个戴着面具的内侍,瑾萱没有骗朕,他就是季凌风对不对。”
一听得这话,今晚也算彻底摊牌的襄平,忙不迭的就是连连点头,更是娇笑不止的讥讽说道:
“皇兄,襄儿以为您这一病脑子早就坏掉了呢。不但一直被我利用而不自知,更是将萧瑾萱亲手一点点逼入进绝境之中,害的您自己也是孤立无援,只能任由我毒害。而且瑾萱那日御前指正句句也是真的,凌风早就在我身边许久了,是您自己不愿相信对方,却选择信任我这个亲妹妹的。到是可怜了瑾萱,被幽禁赐死。现在好不容易得到特赦,可她也难以看见明天升起的太阳了。”
闻听得这话,周显睿在震惊的胸口剧透起伏的同时,更是因为病情被牵动。
不但马上激烈的咳嗽起来,更是溢出了一口口的鲜血,把身下的锦被都给染红了。
而一看见周显睿这满脸愤怒,急于说话却又被咳嗽打断的狼狈模样。
襄平解气到连眼泪都笑出来后,仿佛仍嫌没气够对方似的,她继续狞笑的又说道:
“其实不但御前指认季凌风那次,还有昭阳殿送来的汤药有毒,也是我暗中下的手脚。您御前吃食里伤损心肺的东西,同样是妹妹亲自命人放的。至于您被灌服下的虎狼之药,的确是瑾萱吩咐梁御医做的。但她的初衷是因为知道皇兄时日无多,想用这碗药强行将您唤醒,在让梁御医把宫内发生的这些事情真相,尽数禀告给兄长罢了。所以瑾萱她可真是到了最后一刻,还一心要帮您呢。但皇兄给对方的,却是一道赐死圣旨,您可当真是不识好人心那。”
事情到了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而直到这会才清楚,他竟然误会萧瑾萱如此之深的周显睿,可想而知他的心里,这是自然被愧疚震惊,还有亲人的背叛心酸所笼罩着。
这多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终究叫周显睿这个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