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随着顾宁琛一道去了清平县赈灾,在临走之前将事情全部嘱托给了随风,也是因此,随风才知道,原来要他盯着白云庵的不是主子,而是安宁郡主。
一听到“白云庵”三个字,玉簪立刻肃容。
“有什么发现?”
随风深深看了她一眼,“有一个尼姑悄悄地离开了白云庵,进了西伯侯府。”
“西伯侯府?你确定?”
随风面无表情的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还没瞎。”
玉簪:“……”
烛光下,玉簪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半晌之后才道:“这件事我知道了,明日我会去告诉郡主的。”
见玉簪这样子说,随风也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当下也就没有久留。
与来时一样,随风走时也没有惊动谁,只是这一夜,玉簪像是烙饼一样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一直没能睡着。
清晨时,玉簪顶着一双熊猫眼起来。
玉簟正好住在她隔壁,一出门瞧见她眼下的两团青晕惊了一下,“玉簪,你这是怎么了?”
玉簪摸了摸脸,“昨夜没睡好。”
玉簟拍了拍她的肩膀,也不问缘由,“郡主那边有我和玉砌伺候,你先回去补个觉吧。”
玉簪摇了摇头,“我有事要跟郡主禀告。”
玉簟也识趣的没问什么事,两人一道去了姜妧的房间。
姜妧已经起身,收拾妥当之后,外间的早膳也已经摆好。
待伺候姜妧用了早膳,玉簟带着一屋子的人出去,只留下一个玉簪。
“郡主,昨夜随风来找奴婢了。”
姜妧喝茶的手一顿,随风这个名字她是听说过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玉簪立刻将白云庵的事情说了一遍,姜妧皱了眉:“他确定没看错?”
“奴婢也是这么问的,可随风说,他还没瞎。”
姜妧:“……”可不就是没瞎么?谁会连西伯侯府四个大字都认不出来!
姜妧皱眉思索起来,手指无意识敲打着桌面。
她还一直以为白云庵跟姜槐有什么关系,可怎么会是西伯侯府呢?
“头都要大了。”姜妧习惯性的挠了挠头,梳好的发髻被她这样一捣鼓瞬间就乱了。
无奈,只好重新回到梳妆台前坐下,由玉簪解了头发又重新梳好。
玉簪到底是暗卫出身,虽然被送过来之前也是学习过如何伺候人,手艺到底是比不上玉簟和玉砌二人的,但好歹也是能见人的。
“郡主这般烦恼,不就是想着为何那尼姑会去了西伯侯府吗?为何郡主就不怀疑,姜家与西伯侯府有关系呢?”
玉簪的话,犹如有一双大手,拨开了她眼前的迷雾。
是啊,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为了不引人注目,白云庵的人最好是不要找上门来,那她们定然会去找一个中间人。这个中间人,就是西伯侯府了!
西伯侯府最近几年已成萧条之色,至多到这一任西伯侯寿终正寝之后,西伯侯府的爵位就没了,与平常百姓无异。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西伯侯府里都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的人,若是没有了爵位,让他们与平常百姓一样,任谁都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只有立下大功劳,才有可能使爵位延续下去,而这大功劳,只怕就是从龙之功!
姜妧冷笑,她倒是没想到,她这个所谓的父亲,居然将西伯侯府都拉了过来。
有时候,人多力量大,一样比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家有用。
再直白一点,有权有势的人家考虑的也更多,不会因为这一点利益而心动,可对于西伯侯府这样即将终止爵位的人家来说,便是雪中送炭,如何不尽心尽力为你所用?
“郡主,可是需要让人盯着西伯侯府?”玉簪放下手中的象牙梳,神色郑重的问。
姜妧脸色微微一僵,“嗯,那你去安排吧。”
出了屋子,玉簪有些困惑的挠了挠耳后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方才的郡主有些不太一样。可要说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很快,她便将这些疑惑抛到了脑后,联系随风去了。
屋内,随着房门的关上,姜妧捂着胸口,那张吹弹可破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渐渐变得苍白。
她咬着唇起身,不小心绊倒脚边的椅子,身子一个踉跄往前栽了下去。
朦胧间,她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等她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床上,胸口涨涨的,却也不疼了,若不是那股钻心的痛太过印象深刻,姜妧几乎都要怀疑那是一场梦了。
姜妧抬手,掌心覆在眼上,脑海中闪过的是昏迷过去之前看到的那个朦胧身影。
那到底是谁?
姜妧心中陡然升起一抹警惕,玉簟玉砌虽然不在房内伺候,可她们都不会让屋子离了她们的视线,能随意进来,定是时常在屋内走动的那几个。
越往深处想,心里头越是觉得发寒。
能进入她屋子的统共也就那么几个,且都是她最信任的人,她怎么也不愿意怀疑到她们的身上去。
却不得不怀疑!
她悄无声息的进来,看到自己昏倒在地却不惊动任何人,甚至一点惊慌都没有,只怕是早就知道她会突然如此。饶是她不愿这般去想,她还是忍不住怀疑,这人进来是为了什么?是不是与她之前突然的胸痛有关系?
姜妧闭上双眼。
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了茫然,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