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衡心知此番必是试探,在心里斟酌了几番,但却也没能想到好的说辞,便只能小心谨慎道:“衡因往日鲁莽言行,言语中多有冲撞于人,虽旁人有容忍之肚,衡却深感惭愧,恐让人嫌恶,这才痛改前愆,不至酿成大错。”
齐鞎看着低眉恭顺答话的莫衡,摸着要腰上坠的上好玉佩:“如此看来倒是这场飞来横祸变为幸事了,倒也是莫卿的福气。卿御前救驾有功,且自省改前愆,赏玉如意一对,以示嘉奖慰劳。”
莫衡起身俯伏:“谢圣上赏赐。”
齐鞎见莫衡坐好后又道:“上次交予卿办的事可查明了?”
莫衡听闻便从袖中取出一薄册,躬身上前交于福泽年,福泽年双手呈于齐鞎案几上。齐鞎翻开簿册,扫一眼便和上簿册。
三人又说了些话,莫衡才拿着赏赐出了殿。
德阳殿
殿内只余下齐鞎与景王齐菖,齐鞎见齐菖淡淡面色:“八弟对此如何看待?”
齐菖略一沉吟:“只怕这便是真真正正的莫衡了。皇兄可尽早做打算,也好莫失了先机。”
齐鞎闻言,嘴角一挑,戏谑道:“八弟舍得,她可是莫衡呀!可不是旁人。”
齐菖手握成拳,复又放开,淡漠道:“不是莫衡,何来舍得一说!”
齐鞎一顿,眼中神色莫测:“八弟果然好决断!”
莫衡坐在回府的马车上,不禁为往后的日子担忧起来。
在游荡三年中,她也时常听闻庙堂之事。知道齐约国内有一非官非奴的机关存在,便是无踪门。外人却不知者无踪门是何种职位,官拜几品,享何种俸禄。只知无踪门只听门主吩咐,而门主只跪于圣上,听命于圣上。无踪门门主却也不是何人都能当得的,须得莫家嫡传之子才能当得门主之位。莫衡醒来知自己是无踪门门主,便知往后悠闲日子是没了。
这无踪门下有两阁:一为金石阁,专管经营钱财之事,其阁下生意包罗万象,号称只要有人的地方,便定有金石阁的商铺;另一阁为执隐阁,转管情报收集之事,阁下人数众多,有贩夫走卒,市井无赖,乞丐偷儿,达官贵人,王公贵族。
莫府掌控如此重要的权利,若是为帝王所用,自是一把利刃。她方才在殿内打量齐鞎气度,其表面是个温和如玉的人,实则想来定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原莫衡定是被齐鞎很好的掌控在手。现今横杀个她出来,占了莫衡的身子,霸了莫衡的权利,若是被齐鞎控制,那就算她不是莫衡,也无妨,若是掌控不了,怕只要杀之。
她虽不是个性格刚烈,受不得一星半点委屈,想要占着这门主之位干出什么事之人,但却恰好是个不怎么喜欢被人控制的主。
莫衡瞧着帝京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不禁感叹齐约国的民风开放。在游荡三年之间,本就喜欢到处游玩,自重生之后,一直卧病在床,并无机会出来欣赏见识帝京风俗人情。本想寻个借口出来瞧瞧,哪知虞琛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央求莫衡出来游玩。在沐修当日便带着虞琛出府来逛逛。
莫衡三年时间常游荡在洧周国,齐约国却是甚少来往。洧周国对女子管教甚严,未出阁的女子轻易不能出门,即使出门也是头戴帏帽,轻易不肯露出面目。而今在齐约国也有女子头戴帏帽,多半是些贵族女子,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出阁后便没这么多讲究,更有些商贩便是女子。
莫衡与虞琛正在摊贩看一些精致的小东西,虞琛看着某样就直往莫衡头上比划。她本对这些物事没甚兴趣,初时还偏头闪躲,见闪躲记下没用,便任由虞琛比划去了。就在虞琛选了一支古朴却不失精致的玉簪时,便见着时不时有三五成群的往北面行去,嘴里还念叨着“当真有这么大胆的人,可要去瞧瞧”此般的言论。
虞琛见莫衡瞧着急急行去的人群,便放下手中的玉簪,随手拦下一个人来:“这位小哥,敢问你们急急往南面行去,所谓何事?”
那人本想快点去占个好位置,见有横里出来个人拦着,本想恼怒几句,却见虞琛虽身着不是顶顶上好的衣料,却也不是一般富裕人家能穿得起的,当下便掩了不耐神色:“听说午门外有位女子敲了登文鼓要告御壮,现下正在受笞打之刑呢,大家都赶着去看热闹呢。”说完便又往午门去了。
两人本离莫衡不远,便一字不差的落进了耳中。虞琛回来见莫衡有几分兴致:“姑娘若想去凑热闹,便赶紧去吧,占个好位置,也好听的清楚明白。”
莫衡也没答话,淡淡一笑便抬脚往午门去。身后的虞琛却不忘把方才看重的玉簪买下收入袖中。
等两人到达午门,却见此处早已围着好些人,更有甚者收了店铺来瞧热闹。莫衡不禁想人真是爱凑热闹的物种,就连习惯了无人说话的自己也巴巴的来看热闹,但却也说明,帝京人的日子过得舒坦。
莫衡与虞琛二人寻了一圈,找了个相对人少的地看着那正滚钉板的女子。只见那女子身上早已红迹斑斑,几次见那女子停在铁钉上不动,就见女子上下起伏的胸脯喘息得厉害,她以为就在下次停留时放弃,哪知下一瞬又艰难的滚了起来,不禁想到底是有多大的冤屈与不平,竟能忍受笞打之刑,滚钉板之痛。
此时却听见旁边几人小声议论着:“听说这女子本是玉江一渔民,长得俊俏。谁知却叫玉江知州之子魏垠给瞧上了。要强娶去做小妾。这女子却不愿意,魏垠便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