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雾环绕,竟还带着冰冷的寒气。受浴桶内的汤药的影响,周围的气温明显的降低了很多。她望着藏于水雾后的身影,只见狄承旭双肩以下没在碧绿的汤药中。他双眸紧闭,面色红润,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寒冷,而在看水面,那汤药虽散发着寒,可本身竟是热的。不由的纳闷着是什么药草竟有这种奇效。
狄承旭听见响动,微微真开眼。他眸光一怔,惊讶的望着水雾后的谭馥雅,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直接进来!只见他慢慢低头,咬字略重,语气里有着三分的恼意的道:“你胆子不小。”
谭馥雅闻言看向他,听他这语调,果然是被自己吓到了,她嘴角微扬,得意的渡步上前,离他不过一步的距离,居高临下的盯着他,“那又如何?”
狄承旭见她就在面前,微微昂首,眸光深邃的对上了她的视线。四目相对间,谭馥雅面对水中的狄承旭丝毫没有躲闪,反而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
也不知相视了多久,汤药熏得她眼睛凉,便伸手揉了揉眼,只听见狄承旭那没好气的警告着,“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出去。”
谭馥雅眨巴着双眼,硬挤出点泪花去缓解眼里的冰凉。听着狄承旭的警告,她却只是轻笑了一声,盯着他挖苦着,“怎么?以为我稀罕你?身无三两肉,比我看过的差太多了。”
狄承旭双眸微微一眯,嗓音暗哑的低声问,“是吗?你倒说说,我比谁来的差?”
谭馥雅愣了一下,也不知是因为这里寒气重,还是狄承旭的眼神犀利,她竟觉的脊梁骨发凉。
忽然,一阵水声,谭馥雅手腕湿热,稍不留神,狄承旭竟从浴桶的另一侧靠到了谭馥雅身旁。他一手有力的扣着她的手腕,指节泛白,没有任何要撒手的意思。
谭馥雅一惊,不经意的往后退,却被狄承旭拉着动弹不得。
“怎么?你在害怕什么?”狄承旭拉着她的手将她往身前用力一扯。
谭馥雅踉跄一步,被他扯到了面前。相视一眼,二人的距离不过一只手掌,近到似乎能感觉到他的体温。望着那放大的俊容,她低头一叹,或许是因为他泡在水中太久,皮肤水润,狭长的睫毛上还挂有水珠。明明是个男人,竟会这般妖冶,自己作为一个女子都自叹不如。
须臾,狄承旭抓着她的手微微松开了些,坏心眼的凑了上去,靠在她耳边低声道:“脉象紊乱,怎么?是紧张吗?”
本来还不觉得,被狄承旭这么一说,谭馥雅面色一变,另一手立马的捂着自己的心口,心跳开始加速,那心脏仿佛就在手中一般。
“紧张?只是这里闷的慌!”谭馥雅对着他的视线,毫无畏惧的应。
狄承旭迟疑了好一会儿,忽然轻笑一声,松开了她的手,身子往后一靠,使唤着,“衣裳在床前,替我拿来。”
谭馥雅望着面前的男子,牙痒痒的磨牙,上辈子好像也没被谁这么使唤过,这感觉像是他的丫鬟。她不乐意的轻哼了一声,什么也不打算做,就准备站这儿看看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能被水泡烂。
狄承旭见谭馥雅依旧打量自己,脸上的表情直白的写着“偏不”二字。嘴角一扬,“你不是想为姜凉求情吗?照做,若不然,姜凉兴许会在外站到明早。”
谭馥雅见狄承旭拿姜凉要挟自己,有些惊讶,满是疑惑的问,“哈?姜凉又不是我的下属,就算被晒脱了几层皮我也不会心疼,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他听你的使唤?”
狄承旭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良久,有些漫不经心的问,“既然如此,你来做什么?”
谭馥雅闻言一愣,也对,自己来这儿做什么?
“若是来关心我,能否替我把衣裳拿过来,这药水泡久了,有些疼。”狄承旭对着她眯眼一笑,一改刚刚傲娇的态度。
谭馥雅见狄承旭翻脸比翻书还快,顿在那里眼角抽搐了一下,她轻笑了一声,“呵——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关心你?那我还不如关心关心姜凉。”说着,谭馥雅便朝着外边走去,照他说的到床前拿衣裳。
衣裳整齐的叠放在床头,谭馥雅拿过那一摞衣裳,望着那墨色的长衫与洁白的里衣愣了一下,自己这是在做什么?直接走不就好了?想着,她准备放下衣裳离开,才弯身,她又轻叹了一声,拿着衣裳朝着里头走去。
绕过屏风,谭馥雅将衣裳放在浴桶旁的方凳上。狄承旭莞尔一笑,“既然这样,你便让姜凉去歇息吧。”
谭馥雅轻哼一声,不悦的道:“我刚刚就让他走了。”
“他只听命与我。”狄承旭简单的应了句。
谭馥雅微微皱眉,姜凉这也太死心眼了吧。真还在外边站着吗?须臾,谭馥雅便走了出去。
谭馥雅打开了屋门,门前的姜凉听见身后有响动回过了身子。谭馥雅见姜凉真的没走,摇头叹息一声,望着他那满头大汗的脸,轻声问,“你还真是死板,他让你去死,你去不去?”
“公子有命,莫敢不从。”姜凉站在谭馥雅面前,面无表情的应了八个字。这八个字虽然简单,可他的忠诚,日月可鉴。
谭馥雅望着攀上了高阶的阳光,姜凉已经晒了许久了。这人难道不懂往里头挪一挪,非得这样折腾自己?真是榆木脑袋。
“你家公子让你去歇息。”谭馥雅直接说道。
姜凉闻言愣了一下,不太相信她所说的。
谭馥雅见姜凉不相信自己,轻叹了一口气,一手扶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