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争的眼底闪过一丝喜色,他不指望着区区一名三境修士能把陆云川淘汰出局,只要能耗费其大部分的体力,让接下来他所安排的那些人更好动手便足够了。
百川落河的脸上浮现一丝惊怒之色,“没想到这人居然藏得这么深!”
陆云川的身后是一颗枫树,此时他已退无可退。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两面皆是死路的陆云川却丝毫不乱,但见他突然横剑于胸前,单凭剑鞘接住了徐漏一剑。
徐漏的剑身猛地一震,只觉得一阵极大的反冲力弹回自己手腕,几乎就要忍不住松手将剑丢弃,可是一个剑修若是将剑丢了,岂不是自寻死路?想到这里,他又强忍着疼痛,将剑柄握紧。
只是看着陆云川古井无波的面容,他实在是想不通,按理说对方所受的力道也应该与他一样,为何却仿佛没有收到任何影响,面容如此冷静?
虽然猜不到这两人在这一瞬间心中所想,但观战台上的人们单凭这一声轰然撞击的巨响,便可以清楚地了解到,方才那一剑徐漏究竟用了多大的力道。
此刻仿制的墨竹剑上幽火忽然燃起,绿色的火焰阴森森得像是恶魔的脸庞,徐漏将长剑往外一翻,只见这道火焰忽然爆开,火花中一道森然的剑气直扑陆云川的脸庞。
若是被这道剑气射中,陆云川哪怕还有再战之力,也绝对难道毁容的下场。
就在此时,陆云川忽然吐出一口唾沫,更准确的来说是吐出了一道水箭。
吭的一声,水箭与剑气相撞,然后散于无形。
陆云川忽然仰头微笑。
——任你剑气森然,在下一口唾沫!
徐漏到此时脑海里依然回响着陆云川“呸”的一声,总感觉这是对自己的侮辱,可是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方才那两剑实在有点阴损,这一口唾沫还真是最好的回击。
扮猪吃虎啊?你怎么不继续扮了?
陆云川手中的剑鞘忽然一甩,剑柄抵在徐漏的心口上猛然用力,一道凌厉的剑气忽然从剑柄末端贯穿了徐漏的胸膛。
虽然这一道剑气并未令徐漏见血,然而此刻徐漏却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就好像在翻江倒海一样,难受至极。
滚烫的热气在自己的筋脉里到处乱窜,甚至令他的血管都感受到了灼痛,徐漏跪在地上,翻来覆去。
陆云川笑意吟吟地问道:“认输吗?认输了就不难受了。”
只听徐漏不假思索地大喊道:“认输!现在就认输!”
陆云川打了个响指,灼热的剑气立刻消失,疼得汗流浃背的徐漏终于缓过劲来。
观战台上负责记录陆云川数据的那名教习再一次对助手说道:“陆云川第二战,败徐漏。”
满意地点了点头,陆云川望了一眼马上便要蔓延到脚下的粉色烟雾,然后转身隐入了密林中。
…………
观战台上寂静无声。
直到叶争再次打破了沉默。
“这个人本身便不如他,修为只有三境,陆云川赢了也是理所当然。”
他看了看陆云川走入密林中的背影,接着望了一眼失落退场的徐漏,忽然戏谑道:“如果换一个人也同样能击败徐漏,这不过是在以境界压人,若是他们境界相同,徐漏的第一招一定可以伤到陆云川,到时候他应对起来就没有这么方便了。”
百川落河的脸上已经笼了一层寒霜,他当然明白叶争的话是在说给他听。
只是他想不通,叶争是不是有受嘲讽倾向?明知道打嘴炮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为什么还要一次次地自取其辱?
百川落河没有着急开口,他忽然扯了扯嘴角,微笑地瞥了一眼叶争,仿佛是在示意对方在多说几句,省的自己一句句反驳。
叶争冷冷地回望了一眼百川落河,说道:“若对他出手的是我叶家的四境弟子,或者是更强一些的人,此刻认输的就应该是陆云川了。”
百川落河挑了挑眉,戏谑道:“你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说漏了的?要是没有,我就开始了。”
叶争微微皱起眉头,面无表情地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不说别人,如果站在那里的是刚入学的我,陆云川一定会败,而且会败的比徐漏还要惨!”
百川落河鼓掌嘲讽道:“叶大公子这么有实力,为何当年却没能拿到武试的首名?”
随着百川落河的这句话响起,所有真传弟子不约而同地望了一眼百川佩雪。
为什么没能拿到武试首名?
很简单,不是叶争实力不够,而是与他同一时期考核的百川佩雪实力太强。
输给一个女子,这是叶争自认为最耻辱的一件事,这些年他从没有一天松懈过,与寻常大户人家的公子不同,叶争除了在天赋与资源方面高人一等以外,他的努力在这些人里也是屈指可数的。
十八岁的五境修士,这本就足以值得令许多人仰视。
然而百川佩雪的光芒实在太过耀眼,同样是五境却比他少修行了一年,说起长安城里真正让人无法直视的天才,人们会想起的不是他叶争,而是以女子身份登顶学宫四大公子之位的百川佩雪。
所谓公子之位只是一种尊称,是对实力超群的学生的一种认可,无论男女身份,谁能排在学宫前四位,谁便能得到公子的称谓。
这四位公子里又属百川佩雪的名头最响最特别,因为她的封号不是由学宫先生取得,而是边境的将士们在见识过百川佩雪的手段之后感慨而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