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云在贾家住了两天,这两天真是太挑战她忍耐力的极限了!
和贾宝玉同床共枕也就罢了,她还可以催眠自己那大红包子是个萌萌的小萝莉,但每到半夜总有人窃窃私语着她叔婶待她多不好,又不断说着宝玉是多好的良配。若她真是个孩子,三不五时被人灌输着这种观念,再加上史家日子确实过的比贾家艰难,只怕还真信了这鬼话。
怪不得眼下明明史鼎与史王氏都对湘云还算不错,但史湘云总对叔婶有怨,一颗心都吊死在这贾宝玉身上了。
本来贾母之举,若是让史鼎与史王氏知晓,就算不和贾母翻脸,也绝计不会再让湘云独自来贾府,但跟着她来贾府之人大多是母亲遗留下来的旧仆,再瞧张嬷嬷对贾母三不五时来接她一事似乎乐见其成,对晚间那些仆妇的窃窃私语好似不知一般,对贾宝玉总总无理之举也似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史湘云心下明了,张嬷嬷毕竟只是奴仆,对史家二房也颇有恨意,自是顺着贾母之意,践踏二房,一心搓合她和宝玉,自却不知她的小小姐将来会被贾母嫌弃……
若贾母真有心搓合她和贾宝玉,断不会再来一个和贾宝玉同吃同住的林妹妹,更不会由得王夫人把金玉良缘说的众人皆知,而史湘云……从一开始便不在她的选择圈里。
史湘云心下琢磨着,这事如果让史王氏知晓了,势必会责罚张嬷嬷,但如果不让史王氏知晓了,只怕张嬷嬷会不知不觉间好心办了坏事,她虽然等着做寡妇,但她可不想坏了自己的名声,落到只能吊在一颗名为贾宝玉的歪脖子树上的遭遇。
在她还没决定自己将来之路前,最好还是处于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
若张嬷嬷肯自己跟史王氏说道说道自是最好,但可惜就她所知,张嬷嬷为人拗直,又恼恨史王氏收走了史张氏的大部份嫁妆,对史王氏极为不谅解,再加上贾家也是史家的老亲,同为四王八公,虽然贾家近年来有些走下风,但一个仆妇对这政治之事又能知瞧几何?
张嬷嬷绝计是不可能将这事好好跟史王氏说道的。虽然有些对不起张嬷嬷,但这贾家还是少接触为妙。
史湘云打定了主意,这从贾家回来之后便有些闷闷不乐的。史王氏虽然生产在即,但见史湘云的小嘴嘟到都可以挂酱油瓶了,忍不住笑点了史湘云的小嘴,问道:「怎么了?平时不是最喜欢去见贾家的小姐妹吗?怎么今天小嘴翘的老高?」
史湘云摇摇头,将小脸埋入史王氏怀里,「婶娘,我能不去贾家吗?」
「怎么了?」史王氏以为贾家有人给云儿气受了,心中一紧,急问道:「是贾家有人待妳不好吗?跟婶娘说,婶娘给妳出气。」
史湘云摇摇头,似乎有些委屈,有些气恼,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最喜欢婶娘了。」
接着把小脸埋入史王氏的怀里不肯抬头。
史王氏一楞,看着史湘云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红通通宛如苹果似的小脸颊,有些喜悦也有些酸涩,怪不得老人家常说女儿是母亲贴心的小棉袄,她的傻儿子每日除了请安之外,何曾跟她说过这么贴心的软话儿。
可惜云丫头不是她亲生的,若是她亲生的女儿,那该有多好呢。
虽是如此,史王氏抱着史湘云的手越发紧了,这眼角眉稍均是笑意,「好好的,怎么跟婶娘撒起娇了。」
史湘云的脸是真红啊,老子一把年纪了,还像小丫头似的撒娇,但和自己的未来相比,节操算什么,埋胸埋一会儿就全补回来了。
「不管别人怎么说,总之我最最喜欢婶娘了。」史湘云极认真的说道。
史湘云这话看似是无意,但隐约带出一些讯息,史王氏琢磨了一会,不动声色的让人哄了史湘云休息,叫了几个陪着史湘云去贾家的嬷嬷丫环细问着,得知贾家丫环竟然私下说嘴,尽说些他们这做叔婶的坏话,史王氏当下拍案大怒:「好个贾家!」
好险云儿还小,藏不住话,若是日子久了,每每被贾家这般教说着,不与她们离了心才怪,史王氏越想越怒,指着跪在地上的嬷嬷丫环们骂道:「妳们是死了吗?这种事情也不阻着!」
嬷嬷丫环们拼命磕着头,均不敢说话。
「夫人莫气。」周嬷嬷连忙上茶让史王氏消口气,「好在云小姐还小,还没被移了性情,以后少去贾家那儿便是了。」
周嬷嬷亦是满肚子火,她看得出史王氏这些年来可真是把史湘云当亲生的了,贾家虽是说闲话,但若是让云小姐和史王氏离了心,这可不是钻着史王氏的心吗。
「那有那么容易。」史王氏气的肚子隐隐作痛,「毕竟是亲戚,那能不来往呢。」
况且她也不知道贾母掌握了多少当年那事之事,不到最后一步,她也不愿和贾母撕破脸。
唉,也是她太过轻忽了,没想到姑母的手伸的这么长。
就一个隔了房的婶娘而言,她自认自己待云丫头已经是不错了,除了之前那事之外,并无亏待她什么,虽是如此,但想到小小年级的云丫头险些被烧成傻子,除了对夏姨娘的愤恨之外,多少终究是有些良心不安的,一方面深怕云丫头知晓此事;一方面也只能加倍的疼爱着她。
史王氏心下琢磨着贾家下人的字字句句,心中一动道:「嬷嬷。妳说姑母是不是有意把云儿嫁给贾宝玉?」
「这不能吧!」周嬷嬷惊愕道:「那贾宝玉也不过是个六